本报记者李哲北京报道
2021年被称为“碳中和元年”。在新能源产业快速崛起之时，我国的能源结构仍然以煤为主。作为全球第一大煤炭生产国及消费国，我国的煤炭约占能源保有储量的89%。如何权衡能源安全和绿色发展成为未来一段时期的重点。
此前，在2021年二、三季度，煤炭价格一度疯涨。随后，国家发改委、国资委等多部门纷纷采取措施稳定煤价。自2021年10月下旬起，煤价企稳回落态势明显。
不过，在碳中和的背景下，未来煤炭究竟往何处去？ 这成为外界关注的焦点。《中国经营报》记者获悉，目前煤炭企业走向呈现不同的发展路径，一些企业依然坚守煤炭主赛道，致力于煤炭的清洁化利用；而另一些企业则开始涉足新能源领域。与煤炭深度绑定的火电企业，也在积极拥抱新能源。
让煤价回归理性
记者注意到，2021年以来，煤炭价格上涨导致发电企业利润下滑成为普遍现象。
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21年6月底，秦皇岛港5000大卡动力煤综合交易价格为每吨739元。2021年10月底，价格便飙升至每吨1096元的高点。随后，在国家多部门的调控下，煤炭价格开始平稳回落。
长期以来，我国的能源资源禀赋以煤为主，煤炭在能源结构和国民经济中扮演着“压舱石”作用。中国煤炭工业协会数据显示，2021年前10个月，我国煤炭企业累计产量达到168.14亿吨，同比增长7.7%。
煤炭价格的快速上涨，使得与煤炭相关的行业呈现出不同的发展局面。
2021年前三季度，中国中煤能源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煤能源”，601898.SH）实现营业收入1617.39亿元，同比增长61.3%，净利润118.56亿元，同比增长185.4%。同样，山西焦煤能源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山西焦煤”，000983.SZ）2021年前三季度实现营业收入296.93亿元，同比增长24.60%，净利润31.74亿元，同比增长91.50%。此外，包括中国神华、兖州煤业在内的多家煤炭企业均呈现出业绩增长的局面。
谈及2021年的业绩增长，多家煤炭企业人士向记者表示，2021年在经济稳定恢复的大背景下，煤炭消费量持续快速增长，煤炭生产总体稳定，煤炭进口快速下降，煤炭市场供需两旺，煤炭价格高位波动。
“同近几年相比，2021年的煤炭价格波动比较明显。预计2022年不会出现2021年的状况。从供给来看，国内的供给是可以保障的，2021年整体国内产能有所增加，差异主要体现在海外。”山西焦煤内部人士说道。
记者了解到，我国每年开采的煤炭资源60%用于发电领域。同时，在我国电力装机结构中，50%左右都是煤电。对于煤价上涨，电力企业的感知尤为明显。
华电能源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电能源”，600726.SH）发布的2021年三季度财报显示，公司前三季度实现营业收入69.17亿元，同比下滑8.67%，扣非净利润亏损14.95亿元。
对于净利润亏损和营收下滑，华电能源方面表示，一是当期因煤价持续大幅上涨，燃料成本同比大幅攀升；二是公司参股单位本期利润下降，影响公司投资收益同比下降；三是发电量同比降低。
记者注意到，2021年以来，煤炭价格上涨导致发电企业利润下滑成为普遍现象。
华能国际电力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能国际”，600011.SH）2021年三季度财报显示，公司2021年前三季度实现营业收入1450.05亿元，同比增长19.00%，但净利润则出现了91.42%的下滑。
此外，国投电力控股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国投电力”，600886.SH）2021年三季报同样出现利润下滑。财报显示，国投电力前三季度实现营业收入323.10亿元，同比增长8.88%，净利润却出现33.58%的下滑。
营收增长，利润下滑成为电力行业普遍现象。
对此，华能国际内部人士向记者表示：“公司的主要发电机组还是集中在燃煤这一块儿。2021年前三季度，尤其是三季度煤价太高了。单论煤电这块，二季度就已经亏损了，三季度加剧了亏损的幅度。”
事实上多位受访者均表示，公司涉及火电的业务占比越高，净利润的下滑也就越明显。
“2021年煤炭价格持续上涨，特别是二季度和三季度，公司的动力煤全部通过外采的方式获得，虽然有一些电厂存在补贴，但是持续走高的煤价给公司火电板块带来了很大的经营压力。即便公司目前清洁能源占比已经超过六成，仍然没能抵消火电板块带来的亏损。”国投电力内部人士向记者说道。
为让煤炭价格回归到合理区间，2021年10月以来，国家发改委、国资委等多部门纷纷采取措施稳定煤价。此外，中国神华、中煤能源等煤炭企业也积极加大力度提高煤炭供给。多方合力之下，煤炭价格开始回落。10月下旬开始，10余天煤炭价格近乎腰斩。截至2021年11月1日，5500大卡动力煤现货价格已经从超2500元/吨的价格跌落至1300元/吨，动力煤期货主力合约跌至917.6元/吨。
华能国际内部人士表示：“近期来看，煤炭价格已经得到控制。四季度公司的经营状况或会得到改善。”
从燃料到原料
在业内人士看来，推动煤炭和新能源优化组合，是立足我国当前能源结构仍然以煤为主的基础之上，推进绿色低碳发展的合理途径。
业内人士表示：“短期内，我国能源结构仍然以煤为主，当前时期，如何协调好煤炭和新能源之间的关系成为我国能源结构调整，推动碳中和目标实现的关键举措之一。”
此前，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实现碳达峰、碳中和目标是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要坚定不移推进，但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传统能源逐步退出要建立在新能源安全可靠的替代基础上。要立足以煤为主的基本国情，抓好煤炭清洁高效利用，增加新能源消纳能力，推动煤炭和新能源优化组合。
对此，煤炭行业人士表示，我国长期以来形成的以煤为主的能源结构不可能瞬间颠覆，煤炭在能源结构和国民经济中扮演着“压舱石”作用。2021年以来，煤炭一直在发挥能源保供兜底作用。煤炭企业仍然要立足煤炭（例如致力于煤炭的清洁化利用，发展煤化工产业），实现煤炭从燃料到原料的转变。
在业内人士看来，推动煤炭和新能源优化组合，是立足我国当前能源结构仍然以煤为主的基础之上，推进绿色低碳发展的合理途径。
2022年全国能源工作会议强调，要坚持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全面落实能源安全新战略，深入推动能源革命，全力以赴保障能源安全，坚定不移推动绿色低碳发展，加快建设能源强国。会议还明确，全力保障能源安全，继续发挥煤炭“压舱石”作用，有效发挥煤电基础性调节性作用，扎实提升电力安全保供能力。
而面对当前局面，煤炭企业则呈现出不同的应对策略。山西焦煤内部人士提到，公司当前还是立足于煤炭主业。虽然目前在新能源方面也在做一些尝试，不过还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推广。目前来看碳中和对于煤炭企业而言更多的是煤炭的清洁化利用。“我们希望在这个领域更多地下功夫。”
兖州煤业内部人士也表示，煤炭业务仍然会是未来公司主业之一，不过兖州煤业也在布局更多新能源和其他相关产业。
在新的发展战略纲要中，兖州煤业将在现有产业布局的基础上，确定矿业、高端化工新材料、新能源、高端装备制造、智慧物流五个产业发展方向。其中，新能源方面将推进风电、光伏及配套储能等新能源产业项目开发建设；依托现有煤化工产业优势，有序发展下游制氢等产业。力争5～10年新能源发电装机规模达到1000万千瓦以上，氢气供应能力超过10万吨/年。
此外，当前与煤炭价格深度绑定的火电行业，也已经开始迈开新能源的发展步伐。一家发电企业内部人士向记者表示：“公司‘十四五’期间的所有新投资机组将全部集中在风电、光伏等新能源领域。”
同时，华能国际方面也表示将上马更多新能源机组。“公司一直在着力提升新能源发电机组的占比，这是公司‘十四五’期间主要的任务之一。公司2021年的利润贡献主要就来源于风电板块，如果没有风电，公司的亏损将更严重。”华能国际内部人士说道。
业内人士向记者表示，在碳中和的远景目标推动下，清洁能源的占比将持续增加。无论是光伏还是风电等新能源，都需要通过转化为电能加以利用。如果说此前火电是电力供应的主体，新能源作为调峰，那么未来二者的角色将会对调。此外，煤电机组改造升级也将持续推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