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张锦北京报道

    “社会和技术手段双管齐下，改善未成年人游戏环境。”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委员、中共中央党校教授丁元竹在提案中建议。

    近年来，针对防止未成年人沉迷网游的法律规章接连出台。2021年，史上最严的未成年人游戏防沉迷政策上线。

    2021年8月30日，国家新闻出版署下发《关于进一步严格管理切实防止未成年人沉迷网络游戏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在原有政策的基础上，进一步削减向未成年人提供网络游戏服务的时间，严格限制在周五、周六、周日三天，一天一小时，且区间为20时~21时。

    2021年11月5日，中国游戏产业研究院的战略合作伙伴伽马数据发布《中国游戏产业未成年人保护进展报告》（以下简称《报告》），数据调研来源于数千份问卷。《报告》显示，《通知》落地后，有四成家长显著感知孩子游戏时间变短，85.8%的未成年人在玩游戏过程中曾被防沉迷限制。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防沉迷机制在实际操作中仍存在不少漏洞。据丁元竹观察，目前仍未杜绝商家向未成年玩家租赁游戏账号，使其能绕开实名认证系统内进行游戏。

    “《通知》颁布后，买号客诉呈现持续上涨趋势，截至2021年12月，已累计4153宗，较2020年暑期涨幅达到52%。根据对20位商家的调研，均有默许、引导未成年交易的行为并为其提供绕过防沉迷监管的措施与方法。”丁元竹在提案中称。

    此外，除了个别头部企业，大部分游戏企业尚未将人脸识别纳入防沉迷系统。

    对此，丁元竹呼吁，既要继续加强技术开发和技术治理，也要着手完善社会治理。

    加强技术开发和治理

    在技术手段上，丁元竹提出，完善网游防沉迷体系，鼓励、促进游戏厂商采用人脸识别技术，加强跟踪技术研发和应用。

    他建议，由相关部门牵头建立游戏行业的人脸识别统一标准，制定人脸识别有关的法律法规，确保游戏厂商的人脸识别功能只用于身份识别，人脸识别数据原则上不应共享、转让，确保个人信息安全；鼓励有条件的游戏厂商先试先行，在国家有关法律统一管理下，将相关人脸识别系统对外开放，以方便更多的中小游戏厂商用上人脸识别技术；对实名认证为成年人，但游戏内行为疑似未成年人的用户，系统自动在“登录时”和“充值时”，发起金融级别的人脸识别，若用户人脸识别验证失败，将被系统判定为未成年人，自动纳入管控范围；为防止家长被哄骗，系统在游戏充值过程中增加“语音”+“文字”等相关提示，专治孩子忽悠家长完成人脸识别。

    “人脸识别不仅是技术的问题，”丁元竹接受《中国经营报》记者采访时补充道，“更涉及个人隐私和个人信息安全的问题。我觉得应该首先加强这方面的立法，在不断完善法律法规的基础上，再看企业怎么进行技术开发和怎么使用这个技术。”

    此前的伽马数据研究报告显示，考虑到人脸识别技术发展完善程度及使用成本，在付费验证环节大规模应用尚需时间。

    丁元竹对记者表示，“（技术应用的）关键是企业来做还是政府来做，企业来做的成本会非常高。我觉得需要进一步明确政府、企业、社会的责任。”

    完善社会治理

    丁元竹认为，未成年人保护的关键，在于形成全方位、多层次、立体化的未成年人保护工作格局，需要家庭、学校、社会多方共治。

    关于如何完善社会治理，丁元竹建议，严厉打击游戏租售平台，维护游戏实名制度。

    具体是指，阻止未成年玩家绕开实名认证系统；禁止电商平台上的游戏租号平台运营，打击通过私域流量提供游戏租号服务的平台；肃清提供代过人脸服务的黑灰产团伙，保障用户信息安全；针对偷用网络上的成人身份证的未成年人，根据他们的使用特点，如多人多次复用、身份信息已被网络泄露等，打造该类身份信息的黑名单库，对使用这类身份信息的账号进行重点检测，对其拉起人脸识别，防止未成年人继续盗用。

    同时，丁元竹提出，要严格落实法律法规，切实提升家长等监护人网络素养。

    根据伽马数据2021年的统计，2020年未成年人过度消费事件中，逾六成源于监护人信息保管不善。

    2021年1月1日，《家庭教育促进法》（以下简称《促进法》）正式实施。2021年6月1日，《未成年人保护法》正式生效。法律规定，未成年人的父母或者其他监护人应当合理安排未成年人学习、休息、娱乐和体育锻炼的时间，避免加重未成年人学习负担，预防未成年人沉迷网络。

    丁元竹建议，强化学校及社区的教育作用，设立相应的互联网教育课程，让家长更好地引导未成年人树立安全上网，树立使用游戏的正确观念；关注城乡地区留守儿童，提高低线城市未成年人的网络素养，让他们更好地融入数字社会；严格落实《促进法》相关规定，由各地妇联设立专业下属组织，委托家庭教育专家对当事人进行专业家庭教育指导，切实承担对未成年人的监护教育责任；在健康系统规则的基础上，以公众号“成长守护平台”为产品载体，为家长、孩子及老师提供个性化的管控工具；既要引导孩子正确看待和使用网络，更需要家长了解网络、正确认识和使用网络。

    他希望，通过健康的家庭、健康的社会和学校的协作配合，让未成年人既能保有创造性的思维思想，同时也能够克制自己。

    “现在来看，不单是一个互联网游戏问题，包括短视频等网络产品慢慢进入人们的生活，都会产生沉迷问题。”丁元竹指出，“所以，我觉得要随着形势的发展，不断去扩大治理的内容和治理的方式。”

    “互联网在快速发展过程中，怎么去监管网络产品？ 包括元宇宙产品的开发，可能会出现更多的问题监管。一方面要针对现实中出现的问题监管，另一方面要有预见性地及早研究，及早治理。”丁元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