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易妍君广州报道

    2022年全国两会期间，资本市场改革再度成为焦点议题之一。全国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围绕科创板注册制改革，提出了包括优化科创评价标准、再融资制度在内的各种建议，并倡导进一步推进科创板注册制改革。这与《政府工作报告》提到的“全面实行股票发行注册制”形成良好呼应。

    自2019年6月13日开板以来，科创板的运行时间已接近3年。这期间，391家科技创新型企业登陆科创板，其中不乏部分未盈利企业。前海开源首席经济学家杨德龙在接受《中国经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科创板试点注册制以来，取得了初步成效，注册制支持了更多科技创新企业上市，为这些初创企业发展提供了宝贵的资本。他也谈到，近两年，科创板运行比较平稳，整体上达到了预期的效果。科创板试点注册制积累的丰富经验也将为全面推行注册制提供借鉴。

    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委员、证监会原副主席姜洋在参加小组审议时也表示，《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全面实行股票发行注册制，这是资本市场的重大改革。自科创板、创业板先后实施股票发行注册制试点以来，注册制理念逐渐深入人心，市场各方应对注册制股票发行的能力得到明显提升，资本市场持续平稳健康发展，已具备全面实行股票发行注册制的条件。

    拓宽科技创新企业上市后融资通道

    考虑探索建立和定期更新科创板上市公司再融资“白名单”。

    作为试点注册制的“前沿阵地”，科创板定位于服务高新技术产业和战略性新兴产业，自诞生以来就肩负着引领资本市场改革的重任。科创板设立并试点注册制被视为提升资本市场服务科技创新企业能力、增强市场包容性、强化市场功能的重大改革。

    注册制之下，科创板进行了一系列制度改革。武汉科技大学金融证券研究所所长董登新向记者指出，注册制试点具有里程碑意义，创造了多个A股市场纪录：第一，首次采用“证交所主导审核、证监会注册备案”，这是重大的制度创新，极大地提高了IPO效率；第二，注册制改革极大地提升了A股市场的包容性，尤其是对高科技企业而言，允许未盈利企业上市，打破了原有规则，这对引领科技创新、推动产业升级至关重要；第三，注册制下，新股定价机制更加市场化，淡化了行政干预；第四，退市制度改革提升了退市效率，缩短了退市周期，“一元”退市标准发挥了重大的威慑作用；第五，在交易环节，放宽了个股的涨跌幅限制。

    另外，“伴随注册制改革而来的是监管层的观念转变，目前，监管层将主要精力倾注在两个方面：一是强化信息披露监管；二是严查严打违法犯罪。”他补充道。

    全国人大代表，立信会计师事务所董事长、首席合伙人朱建弟在参加上海代表团审议时也指出，作为国内资本市场改革的一块试金石，科创板正引领我国资本市场向成熟资本市场看齐。

    就服务科技创新企业而言，当前，科创板已取得了初步成效。根据上交所数据，截至2022年2月28日，科创板共有391家公司，合计首发募集资金总额5478.48亿元。科创板公司平均募集资金额为14.01亿元，中位数为7.79亿元。同时，391家科创板公司合计A股市值达5.21万亿元，市值平均数133.20亿元，中位数68.84亿元。市值超过百亿元的公司共有151家，其中，市值超过500亿元的公司有17家，市值超过1000亿元的公司有4家。

    目前，科创板公司主要分布于新一代信息技术、生物医药、高端装备、新材料、节能环保、新能源六大行业。其中，集成电路（信息技术子行业）、生物医药、高端装备三大先导产业分别有49家、84家和74家。

    不过，在不断前进的过程中，科创板也面临一些待解问题。两会期间，全国人大代表樊芸提交了《关于进一步深化上海科创板注册制改革的建议》。她表示，科创板注册制改革取得了阶段性成果，但还有进一步完善和提升的空间。在审议会议发言时，樊芸提到了科创板“撤回潮”现象，她认为，除了不符合上市条件外，这也和科创属性的认定、评价标准有关。

    樊芸调研发现，由于评价标准模糊，专家评审结果的不确定性也相应提高，在实际审核中，专家的提问对发行人形成不小压力，一些企业几经折腾而未果。部分企业在IPO申请过程中，还被要求提供由国家各相关部委开具的证明，企业感到一筹莫展。为此，她建议，进一步明确科创评价标准，减少自由裁量空间。对科创板上市申报的注册阶段，增加办理时间的可预期性；进一步完善针对新兴行业的评价标准。

    除了IPO，科技创新企业还希望拓宽上市后的融资通道。全国政协委员、神州细胞董事长谢良志认为，科创板的推出，极大地推动了我国科研创新企业的快速发展。在两会期间，他建议，进一步优化科创板上市创新企业融资渠道和政策。他谈到，针对未盈利的研发型企业，上市只是一个开端，研发投入还需要资本市场长期的大力支持。现有科创板再融资的审批时间较长、限制较多，还不能满足科技型创新企业，尤其是从事长线创新的企业动态、灵活的融资需求。谢良志指出，由于这些制度设置方面的制约，可能会出现已上市企业的融资手段单一、审核和发行时间过长而导致企业创新和运营资金链断裂的风险，不利于鼓励企业从事高投入、长周期的研发投入。

    为此，谢良志建议，针对未盈利创新型研发企业的特殊需求，针对性地制定和优化上市企业再融资政策，加快审批流程，减少不必要的限制，同时拓宽企业融资渠道，允许大股东的上市公司股权进行质押用于支持企业发展的银行贷款。

    对于科创板企业的再融资，朱建弟建议，结合上市公司核心技术的先进性和市场认可度，信息披露质量以及内部控制和公司治理的完善程度等因素，可考虑探索建立和定期更新科创板上市公司再融资“白名单”，为部分高质量科创板上市公司的再融资提供更便捷的安排。

    推进资本市场全面深化改革

    以股票发行注册制改革为牵引，推进资本市场全面深化改革。

    值得注意的是，近两年来，随着注册制试点范围的扩大，A股全面注册制改革的路径日渐清晰，科创板所积累的经验也将提供有益参照。

    2022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到，完善民营企业债券融资支持机制，全面实行股票发行注册制，促进资本市场平稳健康发展。在此之前，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抓好要素市场化配置综合改革试点，全面实行股票发行注册制”。2022年1月初，国务院办公厅印发《要素市场化配置综合改革试点总体方案》提出，要推动资本要素服务实体经济发展。中国证监会于2022年1月17日召开的2022年系统工作会议提出，“以全面实行股票发行注册制为主线，深入推进资本市场改革”。

    为落实《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的要求，姜洋在参加小组审议时建议，监管部门努力维护资本市场平稳健康发展，以股票发行注册制改革为牵引，推进资本市场全面深化改革。同时，要强化资本市场功能发挥，持续巩固资本市场重点领域的风险防控成效。

    杨德龙表示，未来，在试点注册制方面，科创板将继续发挥试验田的作用，支持更多科技创新企业上市，进一步助力经济转型。

    董登新谈到，注册制全市场覆盖即将落地，这意味着，注册制需要进一步完善配套措施、制度。比如，在IPO环节，新股申购方式要改革，应尽快废除市值配售打新方式，采用预交资金、冻结资金等国际惯例参与新股申购；在退出环节，要尽快打开退市股重新上市的“大门”。他强调，完善制度漏洞有利于制度统一和制度公平，防止制度套利，特别是防止“炒壳”类赌博游戏，进而发挥股市优胜劣汰、资源配置功能，以高质量服务实体经济。

    另一方面，对于部分新兴科技型企业选择赴港上市而非科创板上市的现象，朱建弟在上海代表团审议中指出，两地的上市审核流程、门槛兼容度，以及再融资标准均存在差异。例如，门槛方面，香港主板对创新型企业的要求相对宽容，有一定弹性，对于行业或科创属性均没有明确的限制性要求。这对不少新兴科技企业，尤其是初创企业来说，更富有吸引力。

    朱建弟认为，香港主板的经验值得科创板借鉴，比如进一步优化交易所和证监会的审核安排。强化证监会对上交所审核过程的指导和监督，针对审核过程中遇到的疑难或重大问题建立更加充分有效的双向沟通和决策机制，以尽可能减少或消除双方对重要事项可能存在的不同看法，将证监会注册环节的实质性审核工作适当前移，以缩短证监会注册环节的审核时间。

    此外，2022年2月中旬，中金公司首席执行官黄朝晖在媒体刊文指出，全面实行股票发行注册制是2022年资本市场改革主线及重要抓手。全面实行股票发行注册制是资本市场充分发挥功能、服务国家战略的重要举措，科创板、创业板和北交所注册制的试点，为全市场实施注册制奠定了良好基础。全面注册制需稳步推进，既要尊重市场发展规律，更要结合中国自身发展的实际情况统筹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