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王登海西安报道
临近年底，一些集体经济实力强劲的农村分红的新闻屡见报端，与此同时，不少地方还在破解集体经济“空壳村”难题上不断努力。
日前，陕西省就印发《关于发展壮大新型农村集体经济若干措施》，提出立足关中、陕北、陕南区位条件和资源禀赋，因地制宜、因村施策，加快发展壮大新型农村集体经济，并且制定了到2023年底，陕西省农村集体经济“空壳村”基本清除的目标。
《中国经营报》记者观察到，清除集体经济“空壳村”是各地推动新型农村集体经济发展首要目标，除了陕西省之外，多个地方也提出了相关的规划目标。
“发展新型农村集体经济，是对传统农村集体经济的全面改造升级过程，需要构建起系统性、常态化的政策支持体系。”业内专家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相对于有一定积累基础、外力支持的农村，因地制宜发展壮大“空壳村”集体经济的难度要高，当务之急是逐步建立村集体经济发展长效机制，培养一批文化程度高、创业带富能力强的“领头雁”，为农村集体经济提供人才支撑和智力保障。
加快发展新型农村集体经济
集体经济作为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以何种形式得到有效实现，是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绕不开的重要议题。
党的十九大报告首次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把壮大集体经济作为一项重要举措。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将发展新型农村集体经济。
新型农村集体经济包括哪些形态，与传统的农村集体经济相比较，新型农村集体经济的“新”体现在哪些方面？
“传统意义上的农村集体经济，主要是劳动者的劳动联合，而新型农村集体经济不仅包括劳动者的劳动联合，还包括劳动与资本、技术、管理等联合，联合的目的是实现个体的发展。”农文旅产业振兴研究院常务副院长袁帅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新型农村集体经济，是指在农村地域范围内，以农民为主体，相关利益方通过联合与合作，形成的具有明晰的产权关系、清晰的成员边界、合理的治理机制和利益分享机制，实行平等协商、民主管理、利益共享的经济形态。
袁帅进一步表示，新型农村集体经济的“新”便体现在产权关系更清晰，成员更为有效界定，治理机制和利益分享机制更健全，以市场为导向，经营形式更加灵活多样。
IPG中国首席经济学家柏文喜也表示，新型农村集体经济除了原有的集体经济之外，还应该包括农村合作社、股份合作制、股份制等。与传统的农村集体经济相比较，新型农村集体经济的“新”主要体现在利益机制新、运行方式新，分配方式多种多样等。
“虽然从中央到地方对农村集体经济的支持力度空前加大，创新模式也是层出不穷，但是对我国而言，农村集体经济发展尚处于萌发阶段，组织管理和运行模式、法律法规、下沉人才等尚不够成熟和充分，各地本土、返乡和新生代村民对农村集体经济发展存在不同程度的误区和疑虑，一些能够支撑农村集体经济发展的市场要素、科技要素、文化要素、制度要素等还需不断通过验证，要从理论与实践的结合上弄清楚新型农村集体经济的内涵、意义和发展途径，推动条件完善。”袁帅表示。
如何破题？
“整体规划不够，人才短缺是发展壮大村级集体经济面临的最大的两个挑战”。西北某县的农业农村部门的一名官员对农村集体经济发展存在的困难有着深刻的认识。
“尽管各级党政部门十分重视村级集体经济发展工作，但是不少地方缺乏对村级集体经济发展全盘谋划。”他表示，没有整体规划，就很难系统推进村级集体经济，同时存在部门之间的统筹协调不够，合力推动村级集体经济组织发展的意识不足等问题。
而对于人才的缺乏，该官员也有着深刻的感触。“懂经营、会管理、能带富的领头人少，专业技术人员更是缺乏。”他告诉记者，当前，不少村级集体经济组织管理人员以村干部兼任为主，而村干部普遍年龄老化，文化水平较低，知识更新慢，思维方式也老化，没有精力、能力去思考如何发展壮大农村集体经济。
柏文喜也认为，人才短缺是制约农村集体经济发展的瓶颈之一。他表示，农村基层组织的涣散以及缺乏创业带头人，是当前制约我国农村集体经济发展的主要因素。
因此，柏文喜建议，未来要持续发展好新型农村集体经济，需要依照《村民委员会组织法》《公司法》的要求组织和指导、引导好农村新型集体经济，给予农村集体经济组织以必要的政策配套与资金支持。此外，还要开放式学习国外农村合作经济发展的优秀成果为我所用，在推动新型农村集体经济发展的同时也为乡村振兴和共同富裕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未来，新型农村集体经济的建设和推行发展不能走老路，而是要走出一条适应农业农村发展新形势道路。”袁帅表示，发展新型农村集体经济，是对传统农村集体经济的全面改造升级过程，需要构建起系统性、常态化的政策支持体系。
袁帅也给出了发展新型农村集体经济的四条建议：首先，在政策端要鼓励和推动新型集体经济发展，给予扶持和引导，为新型集体经济发展减负增效；其次，人才是保证经济活力和产业发展的基础，要提高对所需人才的重视，特别是形成吸引年轻人投身其中激发发展的潜力和活力；再次，要紧跟时代发展趋势，拥抱数字经济，充分挖掘和利用好数字科技力量赋能产业发展，提升经济价值和资产空间；最后，“生态经济化，经济生态化”探索和实现形成相关资产扭转交易平台，利用金融和资本市场的力量，创新和实践落地产权经济价值融资、流通和变现新途径。
从“空壳村”到“实心村”
“有一定积累基础、外力支持的村庄，可以通过兴办经济实体、服务实体等形式做大做强村集体经济。”上述官员表示，但是对于一些集体经济“空壳村”来说，如何借力激发自己的内在活力发展农村集体经济，更值得关注。
集体经济“空壳村”是指一些农村集体经济薄弱、财政亏空的村。业内普遍认为，集体经济“空壳村”有3个显著的基本特征：一是集体资产少；二是无集体创收渠道甚至拖欠外债；三是集体经济实体少甚至没有。
记者了解到，财政部曾经公布的一组数据显示，在全国58.8万个行政村中，无经营性收入的“空壳村”占50%，经营性收入不到5万元的占30%。
因此，各地在推动壮大农村集体经济的过程中，将清除“空壳村”列入了首要目标。例如，陕西省就提出，力争到2023年底，全省农村集体经济“空壳村”（行政村范围内集体经营性收益合计≤0元）基本清除；到2025年，农村集体经济“薄弱村”（0元<行政村范围内集体经营性收益合计<5万元）占比降至30%以下。
“‘空壳村’的形成原因是多元化的，主要与地理环境因素、制度管理因素、人为因素、社会发展因素有关，往往是由于城乡收入差距、耕地不足以满足生活需求、城镇化进程的反作用，教育、医疗等众多因素综合作用影响下形成的。”袁帅认为。
柏文喜也分析认为，“空壳村”的形成一是由于自然条件极端恶劣而导致无法有效开展集体经济经营，二是缺乏有效组织和创业带头人。
那么，“空壳村”应该如何破壳？“对于解决‘空壳村’发展集体经济，需要立足当地条件，寻求比较优势，以培养和扶持创业带头人为先导，以政策与资金支持为抓手，推动‘空壳村’能够落地生根成长起来一批企业家、创业带头人以及新型农村集体经济的典型，再发挥典型的示范引领与带动作用，进而真正推动‘空壳村’新型积极经济组织的发展，推动乡村振兴和共同富裕的真正实现。”柏文喜表示。袁帅则表示，解决“空壳村”发展问题，必须要从产业侧下手，从“空壳村”到“实心村”，只有发展产业才能让村庄真正壮大。“通过建设和发展新型农村集体经济将分散的农户凝聚成一个联合体，在做好本土一二三产业融合和生态价值挖掘和开发的同时，与大市场的有机衔接，使得集约化、规模化和品牌化成为农村经营新模式，从而实现经济效益的提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