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郝亚娟张荣旺上海北京报道

    今年以来，离岸人民币债券发行规模明显上升，受到投资者关注。

    《中国经营报》记者采访了解到，一方面是全球金融市场动荡导致投资者风险偏好收紧；另一方面，随着离岸人民币债券息票率的提升，相比美欧国家零利率、负利率债券，人民币债券收益更高，更具国际竞争力。也因此，离岸人民币债券受到国际投资者青睐。

    东方金诚研究发展部分析师白雪分析称，从投资角度来看，离岸人民币债券与其他新兴市场资产相比，其安全性较高、综合回报稳定。同时，离岸人民币债券能够满足国际投资者的风险规避需求，作为分散风险的资产配置优势较为明显。

    安全性与收益性兼备

    离岸人民币债券，指中国大陆境外发行的、以人民币计价，定期获得利息、到期归还本金及利息皆以人民币支付的债券。

    Wind数据显示，今年1月～8月，离岸人民币债券累计发行规模3083亿元，同比增长81.1%，已高于2022年全年2590亿元的发行总额。

    白雪告诉记者，上述数据背后主要有三大特点：一是“点心债”（在香港发行的人民币债券）和“明珠债”（上海自贸区人民币债券）发行规模增长迅猛。其中，点心债新增发行规模2251亿元，同比增长40.6%；明珠债新增发行831亿元，同比增长731%。二是发行人主体更加多元化，不同于以往多为中资背景的金融机构与政府部门，今年离岸人民币债券发行人主体表现为非金融企业，尤其是香港本土企业（如太古地产、新鸿基地产等）的发行增多。三是债券期限品种进一步丰富。以往离岸人民币债券普遍期限较短，以3年以内的短久期债券为主，缺乏5年期以上的期限品种。而在今年前8个月的新发债券中，5年～10年期债券规模达到63.4亿元，较去年全年规模翻倍。

    谈到发行规模快速增长的原因，兴业研究公司首席汇率研究员郭嘉沂分析称，一是人民币利率走势相对海外主要经济体较为独立，二是发行规模上升，资产可得性增强。

    白雪则认为，发行成本优势是首要原因。今年以来，中国与海外主要发达经济体货币政策分化，美联储连续加息而国内政策性降息，推动今年以来中美10年期国债利差倒挂程度不断加深，当前已处于历史最深区间。因此，离岸人民币债券相较于美元债具有明显的发行成本优势。

    此外，离岸人民币债券市场作为融资的重要渠道，也成为发行人的热门选项。海通国际证券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海通国际”）研报指出，离岸人民币债券市场的发行人大部分是来自中国境内的机构。截至今年8月末，中国大陆发行人的债券发行余额占总市场的49.3%、中国香港占10.6%、美国占7.6%、超主权国际机构占5.6%、法国占5.4%，其他国家及地区发行人的市场份额均不及5%。

    站在投资者角度，分析人士指出，离岸人民币债券具有分散风险的功能，并且息票率提升。因此，其成为国际金融市场投资者的配置选择。

    中国银行研究院博士后初晓向记者分析称，2023年3月以来，美欧银行业危机导致金融市场的悲观情绪蔓延，对实体经济的输血能力有所减弱。在美欧经济复苏乏力的情况下，中国可能因在世界各国中实现经济加速扩张而成为“例外”，这将给人民币债券投资带来更高的安全性与收益性，为各国在美欧经济体面临金融动荡风险加剧时提供风险对冲。

    “当前，海外投资者对债券资产利率风险的对冲需求更为迫切，越来越多的海外投资机构因无法找到合适的利率风险对冲工具而降低相应主权债券的配置规模。2023年5月15日，我国‘北向互换通’正式启动，提升了海外投资者对人民币债券的配置兴趣。‘北向互换通’不但交易成本较低，且与中国国债收益率波动的相关性更强，利率风险对冲效果更好，驱动海外资本配置人民币债券。”初晓补充道。

    助推人民币国际化

    离岸人民币债券已成为离岸人民币融资的重要渠道，对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具有积极意义。

    海通国际研报指出，离岸人民币债券市场的成长与人民币国际化有着相辅相成的关系。考虑到中国在“十四五”规划中再次表达了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和增强人民币全球影响力的意愿，有利的政策支持可能会为市场的进一步发展带来新机遇。例如，通过鼓励更广泛的发行人在境外发行人民币债券，增加市场深度、促进债券期限和行业分布的多样性。此外，中国人民银行和香港金管局正在开展的央行数字货币研究（多边数字货币桥项目，mBridge）可能会为人民币国际化带来新的机遇，如通过更先进的金融基础设施实现离岸人民币债券的代币化发行和交易，从而吸引更广泛的发行人和投资者参与，进一步提高市场的深度和活跃度。

    整体来看，离岸人民币债券发行规模在全球份额仍较小。初晓指出，2022年第四季度，人民币国际债券和票据的发行额在全球占比仅为2.1%。应积极拓展离岸人民币债券市场的发展空间，丰富离岸人民币债券市场的债券种类，满足境外增持优质、多元化人民币资产的需求。在推动碳达峰、碳中和目标实现的背景下，可鼓励和引导绿色离岸人民币债券发行，引导中长期资金流入，为推动人民币投融资及其他业务创造条件；可拓展离岸人民币发债主体，推动离岸债券衍生品市场发展，增加离岸人民币应用场景。

    “随着离岸人民币债券发行数量的增加，发行主体更趋多样化，以及交易规模逐步扩大，其蕴含的风险也有所增加。”初晓建议，对离岸人民币债券及其发行主体进行信用评级、揭示其信用风险，已经成为现实需要。一方面，评级机构应完善内部管理制度，提高技术水平，树立公信力，如实根据发债人经营情况客观评级。另一方面，目前离岸人民币债券市场的信用评级已基本被标普、穆迪和惠誉三大国际评级公司所垄断，应积极鼓励境内评级公司走出去，打破国际评级公司的垄断地位，大力支持和引导中国本土信用评级公司走向国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