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石健北京报道

    今年以来，围绕城投平台融资规范等问题，多地通过政策联动等方式进一步压降城投融资成本，目前已经取得实际效果。

    眼下，“控总量、调结构、降成本”已经成为很多城投平台压降融资成本的工作思路。《中国经营报》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不少城投行业人士认为城投压降融资成本是一个“连锁反应”，一方面可以增加城投项目的盈利目的，另一方面也可以为城投提供更多的现金流继而推动城投平台转型升级。

    压降成本

    近日，江苏省一家城投公司融资部负责人正在向有关部门报送公司融资的相关进展和情况。对方告诉记者，“如今，城投规范融资已经成为一种常态化。在此前，如果哪一笔融资出现问题会追查相关负责人。而现在，则从融资申报到使用全程进行监督，确保融资资金安全。融资决策机制正在建立，逐步让融资实现全过程规范。”

    从评级来看，2023年上半年各评级城投债融资成本均呈下行态势，其中低评级债券下行更多。今年6月，AAA级、AA+级和AA级新发城投债平均票面利率分别为3.9%、4.17%和4.98%，相比1月分别回落了约6个基点、41个基点和54个基点，低评级城投债的融资成本下行更为明显。

    记者注意到，通过政策等方面发力，如今江苏省县区城投公司压降融资成本已经取得了很好的实效。

    2023年上半年，高邮经开区、宝应经开区、仪征市、扬州江都区、南通市海门区等均要求融资成本不得超过6%。近日，扬州市广陵区披露其已将新增融资成本上限降至5.5%。

    值得注意的是，根据扬州市广陵区公布的省委巡视整改进展情况，广陵区在压降地方高成本融资方面已经形成一定机制，确保压降融资落实见效。具体来看，一是建立完善融资决策机制，印发《融资管理办法》，对每笔融资及手续皆通过三重一大流程，每笔融资放款后一个月内完善档案资料。二是优化融资结构。扩大直融比例、暂停非标产品融资、定向融资产品全部清零。三是加大置换力度、降低高额利息。将全区新增综合融资成本上限调降为5.5%，城投公司通过发债置换高成本债务，逐笔制定压降方案。四是加大融资中介费追缴力度。追回多支付的1200万元融资费用，将相关责任人移送司法机关；追缴异常融资中介费3笔，共计3890万元。

    对此，有业内人士认为，将每笔融资及手续纳入三重一大流程，可见该地区压降融资成本的决心。“这就意味每笔融资及手续都已经成为‘重大事项决策’之一，对于加强城投公司负责人的风险意识和管理意识都起到重要作用。”

    与此同时，纪委监委对于城投公司融资问题的督查检查也有所加强。江苏某市披露的信息显示，该市一家城市资产经营有限公司刚签约的一笔租赁融资因为成本过高，被按下提款“暂停键”。该市提出，针对国企平台融资点多、面广、量大的特点，为切实提升专项治理效能，淮安市纪委监委探索建立国企融资监督平台和融资监督大数据库，将全市开展融资活动或有债务余额的国有企业、金融机构、中介机构、融资合同、融资成本、第三方费用、支付凭证等全部纳入监督平台，实行集成监督、统筹分析，对综合成本高、第三方费用高的“双高”融资等异常问题进行动态预警，为专项治理提供强有力的信息指引。

    记者注意到，这并非江苏省首次压降城投融资成本。2020年开始，江苏省多市就将城投融资成本限制在8%以内，部分地区要求利率压降至10%以内。今年2月，南京发布的《2023年预算报告》中显示，南京全市融资平台经营性债务平均年息已降至4.41%，接近五年期LPR，为省内最低，并划定了增量经营性债务成本上限，市本级5%以上高成本隐性债务已全部置换完毕，严格财务费用合同管理，防范违规隐匿成本。

    除了江苏，多地也在压降融资成本。2022年12月，长沙市国资委、市财政局发布《关于加强市属国有企业融资行为和融资担保管理的通知》提出，非经市级国资监管机构批准，综合融资成本不得超过8%（含）。2022年，遵义市国资委印发《遵义市国资委监管企业融资管理暂行办法》，其中提到“非经市国资委批准，国资委监管的企业融资成本不得超过8%”。

    推动转型

    采访中，多位城投行业人士表示，从近期多地公布的提前完成化解隐性债务的信息来看，地方政府及城投都已经意识到债务问题的重要性。但是，债务产生的根源是融资，对于压降平台融资成本而言，本质目的也是防范化解金融风险，确保城投债不出现违约的情况，二者是相辅相成的关系。此外，随着近年来货币政策宽松，政策利率明显走低，贷款利率、城投债发行利率也随之下降，压降融资成本成为必然。

    对此，城投公司除了依托地方政策及巡视等方式压降融资成本之外，不少城投公司还通过置换高成本非标融资等方式压降成本。

    东部省份一家城投公司融资部负责人告诉记者，“目前在做一些非标业务时，明显感觉到银行贷款利率降低了，中介费也降低了不少。”该负责人直言，“其实，并非所有的非标业务都不能进行融资。如果融资过程是规范的，融资成本在合理区间内，同时城投自身具备从事非标业务的条件，适当进行非标融资也无可厚非。”

    记者注意到，2023年4月，高邮市发布《高邮经济开发区党工委关于扬州市委专项巡察整改进展情况的通报》，其中就提到了对中介费的压降。具体来看，通报中提出进一步规范中介机构比选和中介费支出流程，对涉及外部专业担保公司担保的存量银行贷款逐步置换担保方式，降低融资费率。今后在融资租赁中介费用上严格压降在0.5%以内。严格按照市国资部门已制定融资租赁中介机构比选流程进行比选。在江西一地市财政局负责人看来，城投融资成本压降也会反作用于地方政府。“一方面可以减轻地方政府的财政负担，有效减轻地方政府压力。另一方面通过压降融资成本可以提高城投项目的收益率，提升平台的盈利水平，确保城投平台健康运行，同时提升自身的偿债能力。同时，随着城投需要市场化转型，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随着城投平台融资趋向稳定，可以在保证资金安全调度的基础上以低成本融资项目置换存量高成本融资项目，对于形成稳定的现金流起到积极作用。所以城投压降融资成本会连带很多经营上的问题，而并非单一的问题。”

    不过，在采访中，也有不少城投公司负责人认为，城投要平衡市场化转型和落实政策之间的关系。一方面，要避免因为过度压降融资成本致使金融机构受到影响，以致影响金融市场的有序和稳定。另一方面，也要避免因为压降融资成本而导致短期之内城投过快、过量融资，这样会适得其反，加大城投的债务风险。但是，城投最终通过压降融资成本可以解决偿债能力不足的问题。

    记者注意到，一些城投公司除了压降融资成本之外，还设定了“配套动作”。江苏一家城投公司提出，要严控经营性债务规模。通过统筹非债务资金偿还、推进融资平台市场化转型等方式，确保债务增幅不超过10%。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以来，不少城投债出现了提前兑付的情况，用低成本融资置换高成本债券成为一定的趋势。对此，有从事债市业务的人士告诉记者，受到市场利率下行的影响，债券发行人势必会选择更加有力的融资渠道，所以会通过置换的方式兑换成本较高的成本。“不过，随着城投压降融资成本，城投债本身较为稳定的属性，会使得其重新具备一定的市场占有率和竞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