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杨让晨张家振上海武汉报道

    在迈入GDP“2万亿俱乐部”阵营的争夺战中，浙江省杭州市率先交出了确定答卷。

    根据杭州市统计局、国家统计局杭州调查队2024年1月24日最新发布的2023年杭州市经济运行情况数据，2023年，杭州市实现地区生产总值（GDP）20059亿元，按不变价格计算，比2022年增长5.6%。这也意味着，杭州市率先官宣迈入了GDP“2万亿俱乐部”。

    事实上，近年来与杭州市在城市综合实力排位赛中竞争激烈的华中重镇——湖北省武汉市也有望紧随其后，正式迈入GDP“2万亿俱乐部”。在日前举行的2024年武汉市两会上，武汉市委副书记、市长程用文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2023年，武汉市“地区生产总值有望突破2万亿元”。

    《中国经营报》记者查询武汉市统计局官网发现，截至发稿时尚未发布2023年武汉市经济运行情况数据，不过从2023年前三季度发展情况和预期增长率来看，武汉市迈入GDP“2万亿俱乐部”已几无悬念。更大的悬念在于，武汉市和杭州市在全国城市排名中，谁能坐稳“第八城”的位置。

    在中国城市经济学会副会长、长江经济带发展战略研究院执行院长秦尊文和华东师范大学城市发展研究院院长曾刚等多位专家、学者看来，尽管两座城市经济结构不同，综合实力各有优劣，但数字经济、高新技术产业等发展迅速成为杭州市和武汉市携手迈入GDP“2万亿俱乐部”的主要原因。

    此外，数字经济快速发展也将为两座城市数据财政的进一步落地奠定了基础。在政商观察人士看来，数据财政能够为地方财政带来新增量，而借助数字经济优势能够帮助武汉市、杭州市等地摆脱土地财政依赖，开辟新的发展路线和财力来源。

    你追我赶，或将携手晋级

    近3年来，武汉市和杭州市在经济实力、城市排名、数字经济等方面竞争激烈。

    在过去的2023年，作为华东和华中地区的重要城市，杭州市和武汉市或将携手迈入GDP“2万亿俱乐部”。

    程用文在武汉市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2023年，武汉市经济增速逐季回升，一季度增长4.5%，上半年增长5%，前三季度增长5.5%，预计全年增长6%左右。“地区生产总值有望突破2万亿元。”

    这也意味着，武汉市有望成为继杭州市之后，全国第九座官宣迈入GDP“2万亿俱乐部”的城市。相关资料显示，截至目前，我国已有上海市、北京市、广州市、深圳市等一线城市和直辖市重庆市以及苏州市、成都市、杭州市等二线城市，共计8座城市GDP突破了2万亿元。

    “城市能级跨越提升，武汉市发展站上了新的起点。”程用文表示。记者梳理发现，根据武汉市统计局、国家统计局武汉调查队2023年10月28日发布的2023年前三季度武汉市经济运行情况，武汉全市实现地区生产总值（GDP）14163.9亿元，按不变价格计算，比2022年同期增长5.5%，增速比2023年上半年加快0.5个百分点。

    此外，2022年，武汉市实现GDP18866.43亿元。按2023年全年预期增长6%左右计算，武汉市GDP或将同样“踩线”突破2万亿元。

    据了解，近3年来，武汉市和杭州市在经济实力、城市排名、数字经济等方面竞争激烈。2020年—2021年，杭州市GDP暂时赶超武汉市晋级全国“第八城”；2022年，杭州市GDP再次被武汉市反超、跌回全国第九。

    这和武汉市多年积累的工业基础和新兴产业加速发展等因素密不可分。记者注意到，2023年，武汉市光电子信息、新能源与智能网联汽车、生命健康、高端装备和北斗五大优势产业总产值预计突破1.6万亿元，占规上工业产值的比重超过55%，入选国家5G工厂9家，居全国副省级城市第一位。

    与武汉市类似，杭州市2023年在经济、产业发展方面也取得了显著成绩。据杭州市统计局最新数据，以不变价格计算，杭州市2023年GDP较2022年增长5.6%，达到20059亿元。具体来看，杭州市第三产业增加值同比增长较快，增速达到7.2%，第三产业增加值超过1.4万亿元，达到14045亿元。

    此外，2023年，杭州市全市固定资产投资比2022年增长2.8%，高新技术产业投资增长24.5%。其中，高新技术制造业投资增长39.3%，高新技术服务业投资增长6.5%。

    杭州市统计局方面表示，总体来看，2023年，杭州市顶住了内外部压力，经济持续回复，高质量发展取得新成效，城市能级实现新提升，发展迈上了新起点。

    不过，杭州市统计局方面也表示：“但当前经济发展仍面临一些困难和挑战，外部环境复杂性、严峻性、不确定性上升，回升向好的基础仍待夯实。”

    前瞻布局，数字经济脱颖而出

    杭州市的数字经济发展迅速，离不开特有的数字产业生态体系。

    2023年，“数字经济”成为武汉市和杭州市经济建设中的一抹亮色。

    2024年武汉市政府工作报告指出，2023年，武汉市建成数字经济产业园区30家，数字经济规模占地区生产总值的比重达到48%。

    武汉市数字经济取得一系列发展成绩的原因有哪些？秦尊文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首先，武汉市已出台明确的数字经济发展战略和规划，全市上下“按图施工”，少走了很多弯路，成效比较明显。

    记者注意到，早在2022年5月，武汉市政府就发布了《武汉市数字经济发展规划（2022—2026年）的通知》，并提出了建设“数字经济一线城市”的目标和具体措施，旨在推动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快速发展。

    2023年6月，武汉市政务服务和大数据管理局又发布了《武汉市数字政府和智慧城市建设三年行动方案（2023—2025年）》，规划了基础支撑、数据资源、城市治理、便民惠企、政务运行等五大体系、24项工作任务。

    秦尊文表示，武汉市还拥有雄厚的数字经济发展基础，在5G网络、数字政府和智慧城市建设等方面提出了明确的发展目标和路径。

    与之类似，杭州市在数字经济领域也取得了诸多成就。记者注意到，2023年，杭州市数字贸易额占浙江省全省的比例为41.5%，数字服务贸易额在浙江省全省的占比达到了75.6%，数字服务贸易、知识密集型服务贸易分别占服务贸易的比重超过60%和80%，实现了数字贸易指标全省、全国领先。

    在曾刚看来，杭州市的数字经济发展迅速，离不开特有的数字产业生态体系。“杭州市作为我国‘数字经济第一城’，聚集了阿里巴巴、蚂蚁科技、华为杭研所、网易、海康威视、大华技术和新华三等世界知名企业，吸引并培育了一批不同行业、不同领域的数据要素型企业，形成了杭州市特有的数字产业生态体系，并确立了建设具有全球影响力的“互联网+”创新创业中心的奋斗目标。”

    不过，和工业重镇武汉市相比，杭州市的制造业实力稍显薄弱。对此，杭州市提出了“制造业重振”计划。在曾刚看来，武汉市是我国的重要工业城市，在钢铁、石化、造船等传统工业领域基础雄厚，激光通信设备、生物医药、高端装备制造等战略性新兴产业发挥势头强劲，有力支撑起了武汉市GDP跃上2万亿元台阶的目标。

    “杭州市制造业相对薄弱，服务业占GDP的比重超过了70%。在稳增长、保就业过程中，实体经济的作用不可或缺，杭州市政府因此制定了‘制造业重振’计划。”曾刚进一步表示，放眼未来，杭州市应充分发挥自身的数据资源优势，大力发展工业机器人、锂离子电池、太阳能电池生产以及电气机械和器材制造业、汽车制造业等制造业，在土地供应、财政支持、产业配套等方面，为工业企业的成长壮大提供了优良的条件。

    先行探索，或推动数据财政落地

    数字经济快速发展，也将促进数据财政的进一步落地。

    和GDP类似，财政实力也是城市竞争中的关键一环。随着房地产市场下行和土地财政承压，探寻新的产业培育方向和财政增长路径，成为杭州市和武汉市的共同选择。

    面向2024年，武汉市定下了地区生产总值增长6%的目标。在经济发展方面，将支持7个中心城区做强数字经济、楼宇经济、总部经济、枢纽经济，实施“工业上楼”，促进产业集约集聚发展。

    对此，秦尊文告诉记者，武汉市7个中心城区“寸土寸金”，推动工业上楼、做强楼宇经济是可行的办法。“2021年以来，商业地产低位运行，正寻找新的平衡点，写字楼板块面临着空置率上升和租金下滑的双重压力。”秦尊文进一步表示，大部分数字经济属于轻资产，十分适合“上楼”，这样也可以大幅提升楼宇的产出率，“既可以为房地产、楼宇经济注入新的活力，又可以为数字经济降低成本、提升效能”。

    秦尊文进一步表示，武汉市应当发挥各区人才、产业和楼宇体系的基础优势，集成用好财政、金融、人才政策，包括市场和空间资源，围绕招商协同、迁出预警、标准引领、运营提升、主题楼宇、招商引入六个维度精准高效地引导楼宇经济提级，大力引进新质生产力。

    值得注意的是，数字经济快速发展，也将促进数据财政的进一步落地。

    2022年1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关于构建数据基础制度更好发挥数据要素作用的意见》明确提出了依法依规维护数据资源资产权益，探索数据资产入表新模式等要求。2023年8月和12月，财政部又相继印发了《企业数据资源相关会计处理暂行规定》和《关于加强数据资产管理的指导意见》。

    曾刚对记者表示，数字经济是一种新的经济形态，其资源配置、产业模式、政府管理与传统产业有很大的不同。

    2024年武汉市政府工作报告显示，2023年，武汉市建成数字经济产业园区30家，数字经济规模占地区生产总值的比重达48%。另据杭州市经济和信息化局统计数据，2023年前三季度，杭州市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实现增加值4115亿元，同比增长8.8%，占全市GDP的比重再创新高，达到28.5%。

    武汉市、杭州市如何借助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实现财政转型？ 曾刚表示，作为我国“数字经济第一城”，杭州亚运会让世界看到了杭州市在数字技术、数据治理、数据产业等方面的巨大优势，杭州市理应在数字经济的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探索等方面发挥探索者、示范者、引领者作用，并向世界展示数字产业对市民就业、地方财政收入的巨大贡献，加快数据财政转型是杭州市捍卫“数字经济第一城”“中国数谷”称号和地位的必然选择。

    秦尊文也表示，“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也代表着“楼宇经济数字化”和“数字经济楼宇化”。“作为楼宇经济和数字经济的空间载体，写字楼、产业园需要抓住‘楼宇经济数字化’和‘数字经济楼宇化’两大历史机遇，提升经济效益，从而为提高财政收入开辟更多财源。武汉市借助数字经济优势，运用数据资产授信、数据资产与资本相结合等方式，发展新质生产力，摆脱过去对土地财政的依赖，这将是有益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