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吴静卢志坤北京报道

    在上市对赌压力暂缓之际，万达集团的流动性危机仍未完全解除。除了此前就已在进行的重资产项目出售外，近期，万达集团已接连退出3个轻资产项目的管理。

    与此同时，随着与太盟投资集团（PAG）签署新投资协议，万达集团旗下大连万达商业管理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大连万达商管”）近期新增一项对外投资，成立大连新达盟商业管理有限公司，注册资本约160亿元，公司法定代表人为目前万达集团“二号人物”肖广瑞。

    业内猜测，新成立的公司或为万达集团与太盟双方引入新战投、冲击IPO所打造的新平台。不过万达集团对此未予置评。

    《中国经营报》记者了解到，从2023年至今，万达集团已出售此前所持有的9座万达广场，退出对3座万达广场的轻资产管理。知情人士透露，万达集团对旗下轻、重资产的调整还将持续，未来不排除会继续出售重资产项目或退出对部分轻资产项目的管理。

    “轻”与“重”的抉择

    万达集团在商业板块既包括重资产自持的万达广场，也包括通过委托管理模式所开展的轻资产运营业务。

    企查查信息显示，1月16日，厦门星湖万达商业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星湖万达”）发生工商变更，原全资股东大连万达商管退出，新增厦门金 阳置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厦门金”）为股东，同时，张晶卸任法定代表人、执行董事、经理，由金溢接任，监事由高茜变更为吴成坤。星湖万达成立于2021年7月12日，注册资本100万元，是厦门湖里万达广场的运营管理公司。

    同一日，厦门殿前万达广场商业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殿前万达”）亦发生股权变更，原股东大连万达商管退出，接盘方同样为厦门金。厦门金 成立于2011年，为翔鹭腾龙集团旗下的房地产公司，后者为一家由海外华侨发起设立的以石化为主业的多元化企业集团，在化纤、石化、酒店、房地产等领域有“翔鹭”“腾龙”等品牌。

    其此次接手的殿前万达成立于2021年11月15日，注册资本100万元，是厦门鹭港万达广场的运营管理公司。2021年时，翔鹭腾龙集团与万达集团开启合作，前者投资超过10亿元负责该项目建设，万达方面负责项目运营管理。

    值得注意的是，对于厦门湖里万达广场和鹭港万达广场，大连万达商管退出的只是涉及轻资产的运营管理。其中，厦门湖里万达广场的物业持有方仍为大连万达商管，鹭港万达广场的经营管理则交由原物业持有方翔鹭腾龙集团。

    在此之前，企查查信息显示，1月2日，大连万达商管还退出了佛山顺德悦商盈商业管理有限公司（原名为“佛山顺德万达广场商业管理有限公司”，于1月2日更名，以下简称“佛山顺德万达”）。接盘方为佛山市悦商茂景企业管理有限公司，通过股权穿透，该公司实控人为美的置业旗下的美置服务（香港）有限公司。

    佛山顺德万达成立于2022年5月9日，为佛山顺德万达广场的运营管理公司。与上述厦门鹭港万达广场的合作模式类似，项目为美的置业集团与广东顺德控股集团共同合作开发的商业项目，2018年3月委托万达商管集团进行商业轻资产运营管理，使用“万达广场”这一品牌。

    在此次大连万达商管退出后，该项目将由美的置业集团旗下子公司美置商业开展后续经营管理。佛山顺德万达广场也于近期正式更名为“悦然广场（大良店）”。

    万达集团在商业板块既包括重资产自持的万达广场，也包括通过委托管理模式所开展的轻资产运营业务，在此模式下，轻资产运营收入主要包括运营管理服务费、开业前咨询服务费、物业管理费及增值服务费。

    万达集团商业板块此前冲击港股上市的主体——珠海万达商管是国内最大的轻资产商业运营公司。招股书显示，截至2022年12月31日，万达集团旗下轻资产运营平台——珠海万达商管所管理的商业广场中，有184个由独立第三方拥有，占在管商业广场总数的39.0%。

    除退出上述3个轻资产运营商管公司外，万达集团已在2023年出售了多个重资产持有的万达广场。

    2023年5月时，万达集团将上海松江万达广场、西宁海湖万达广场和江门台山万达广场3个购物中心出售予大家保险。当年9月底，大连万达商管将广西北海合浦万达广场转让给广西北海当地一家房企；10月，上海周浦万达广场则出售予大家保险。

    2023年12月底，大连万达商管接连出售全资持股的4家公司——湖州万达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湖州万达”）、太仓万达广场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太仓万达”）、广州萝岗万达广场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广州萝岗万达”）以及上海金山万达广场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上海金山万达”）发生投资人变更。这4家公司所对应的资产分别为位于湖州、苏州、广州和上海的万达广场。接盘方为中联前源不动产基金管理有限公司全资控股的4家关联公司。

    据统计，从2023年至今，万达集团已出售此前所持有的9座万达广场，退出对3座万达广场的轻资产管理。

    设立新商管平台

    业内认为，新成立的新达盟商管在名称上包含“万达”和“太盟”，或为双方引入新战投、冲击IPO所打造的新平台。

    万达集团此轮频繁出售资产来自其内部的流动性压力。除了行业融资环境持续恶化影响外，此前珠海万达商管所面临的上市对赌协议是万达集团流动性的最大风险源。

    万达集团此前多年曾力推商管板块业务上市，但几经波折。2014年12月23日，当时还未更名的万达商业在港交所主板挂牌上市。彼时，由于估值一直不高，万达集团有意推动其在A股上市。2015年9月，大连万达商管集团向证监会递交招股书，正式开启回A之路。随后，万达集团实际控制人王健林在2016年9月将万达商业私有化。

    2021年3月，大连万达商管在苦等几年后，宣布撤回A股IPO申请。同时，其对旗下轻资产相关资源进行重组，并于2021年3月下旬成立珠海万达商管，成为向港股冲击的新上市主体。

    2021年7—8月，珠海万赢、大连万达商管及珠海万达商管与腾讯（0700.HK）、阿里巴巴（9988.HK）、碧桂园（2007.HK）、PAG等22家投资者签订股份转让协议，22家机构投资者合计持股约21.17%，珠海万达商管获得约380亿元的融资。根据当时的对赌协议，若珠海万达商管2023年年底前未能成功上市，22家投资者可要求万达按照8%的年收益率回购全部或部分股权。

    但珠海万达商管上市之路颇为曲折，前后已更新过四版招股书。整个2023年，面对流动性压力，万达集团持续出售资产以渡难关。

    2023年12月初时，面对上市对赌压力，万达集团选择割舍上市公司万达电影（002739.SZ）控股权，接盘方为中国儒意。

    彼时，就在宣布万达电影易主之际，据澎湃新闻报道，珠海万达商管在和投资人沟通的过程中透露，万达集团拟出售旗下位于一、二线城市的万达广场以换取流动资金。

    至2023年12月中旬，在对赌大限将至之际，PAG与万达集团签署新投资协议，PAG将携其他投资者对珠海万达商管进行再投资。按照新签署的投资协议，大连万达商管持股40%，为单一最大股东，PAG和数家现有及新进投资人股东参与投资，总计持股60%。

    据知情人士透露，在新签署的投资协议中，尽管有个别现有投资人选择退出，但绝大多数投资人保留了对万达集团的投资。该知情人士表示，更重要的是，有新的投资人进入，其中包括一些境外投资人。“通过引进新投资人，不仅解除了对赌风险，化解了380亿元债务，大连万达商管也因此另外陆续获得增量资金近300亿元。”

    随着PAG牵头的投资团队入场，围绕着“万达系”的投资者联盟也迎来新一轮“洗牌”。

    2023年年底，碧桂园宣布出售此前所持有的珠海万达商管1.7945%的股份，交易价格为30.68亿元。早前的投资者之一——永辉超市（601933.SH）也于当年年底宣布清仓在大连万达商管集团所持有的1.43%股份，交易价格为45.3亿元。

    企查查信息显示，1月12日，大连万达商管新增对外投资，成立大连新达盟商业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新达盟商管”），注册地址为辽宁省大连市西岗区，法定代表人为肖广瑞。

    新达盟商管注册资本约162亿元，由大连万达商管持股99.9938%，大连万裕企业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大连万裕”）持股0.0062%。其中，大连万裕为1月9日新成立的公司，由大连万达商管全资持有。

    据了解，肖广瑞是万达集团的“老将”，2023年3月份，原来的万达集团“二号人物”齐界辞去大连万达商管董事长职务，由肖广瑞接任。目前，肖广瑞还同时担任万达集团董事、珠海万达商管董事长、执行董事兼总裁。

    业内认为，新成立的新达盟商管在名称上包含“万达”和“太盟”，或为双方引入新战投、冲击IPO所打造的新平台。

    对于此说法，以及原来的拟上市主体——珠海万达商管后续安排，记者向万达集团方面求证，对方未予置评。

    一位接近万达集团的知情人士表示，随着太盟的再次投资，万达系新一轮的资产调整还将持续，未来不排除再次出售资产或退出对部分轻资产项目的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