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陈晶晶北京报道

    近日，中国人寿（601628.SH）、中国平安（601318.SH）、中国人保（601319.SH）、中国太保（601601.SH）和新华保险（601336.SH）陆续披露2023年度财务报告。

    《中国经营报》记者注意到，五大上市险企长期投资回报率假设从5%下调至4.5%，风险贴现率由10%—11%下调至8%—9.5%。而上一轮集体调整经济假设还是2016年左右。

    长期投资回报率假设与风险贴现率假设影响一系列重要业绩指标，其中投资收益率假设影响险企可分配现金流的增厚速率，而风险贴现率假设影响险企未来将如何跨期释放。

    业内人士对记者表示，下调指标将导致内含价值和新业务价值在短期内下降，但从长期来看，由于新的利率假设更加贴近市场表现与预期，使得2023年险企财务报表数据更加准确可靠。

    审慎合理调降两大指标

    经济假设调整推动内含价值可信度提升，但预计内含价值的成长性将放缓。

    由于人身险公司经营长期业务，其估值体系很大程度上是基于一组关于未来的假设。长期投资回报率假设和风险贴现率假设直接影响内含价值、新业务价值等人身险公司核心评价指标。随着两大经济假设下调，包括营运利润、寿险及健康险内含价值、新业务价值等指标均随之调整。

    中国平安2023年度报告披露，审慎下调寿险及健康险业务内含价值长期投资回报率假设至4.5%，风险贴现率至9.5%。此前，中国平安的长期投资回报率假设和风险贴现率假设分别为5%和11%。

    中国人寿、中国人保、中国太保和新华保险也在年报中表示下调投资回报率假设和风险贴现率假设。

    根据年报，中国人寿采用的投资回报率假设从5%下调至4.5%，风险调整后的贴现率从10%下调至8%。

    中国人保旗下子公司人保寿险采用的投资收益率假设传统险为每年4.5%，分红与万能险为每年4.75%；人保健康的投资收益率假设为4.5%，同时，将计算内含价值和新业务价值的风险贴现率假设从10%调降至9%。

    中国太保旗下子公司太保寿险2023年长期险业务的未来投资收益率假设从5%下调至4.5%，且表示以后年度保持在4.5%水平不变。短期险业务的投资收益率假设参照中国人民银行在评估日前最近公布的一年期存款基准利率水平而确定。此外，计算太保寿险有效业务价值和新业务价值的风险贴现率假设从11%下调至9%。

    新华保险2023年审慎下调用于内含价值评估的非投连账户长期投资回报率假设至4.5%，此前其传统非分红险、分红险等险种长期投资回报假设均为5%，新传统险的长期投资回报假设为5.25%。同时，新华保险风险贴现率假设从11%下调至9.0%。

    值得一提的是，上市险企上一轮对投资回报率假设和风险贴现率假设进行调整是在2016年。彼时，上市险企将投资回报率假设从5%—5.5%调整至5%左右，风险贴现率假设由11%—11.5%不等调整至10%—11.5%。

    对于时隔7年后下调经济假设的原因，部分上市险企高管在2023年度业绩发布会上有所回应。

    中国平安首席财务官张智淳在业绩发布会上表示：“下调投资收益率假设和风险贴现率假设指标，与以往相比更为审慎，因为其对公司内含价值有下降压力。这次首先是调整投资收益率，充分考虑了市场环境的变化以及整个长周期的变化，寿险不是短周期的业务，投资回报要看长期回报。考虑到匹配模型以及中国精算师协会关于投资收益率与风险贴现率之间的联动测试机制，还同步调整了风险贴现率。”

    新华保险副总裁龚兴峰告诉记者，由于保险资金具有长期性，公司对于任何调整都是慎重的，是基于一个长期期望值的判断。考虑到当前无风险收益率、基础利率下降，结合公司对自身投资能力的判断、行业共识等因素，公司调整投资收益率假设。此外，公司建立了投资收益率假设和风险贴现率假设联动的内在逻辑机制，结合4.5%的投资收益率假设，对无风险收益率和风险溢价进行评估，将风险贴现率假设调整至9%。

    从假设调整后的具体影响来看，险企的新业务价值有所下降。例如，上市险企年报显示，中国人寿在2022年使用的经济假设下新业务价值为410.35亿元，而新的经济假设下为368.60亿元。中国平安2023年寿险及健康险业务新业务价值为310.8亿元，若基于2022年年末假设和模型计算，2023年新业务价值为392.62亿元。评估方法、假设和模型的改变对中国太保2023年的内含价值计算产生了220.49亿元的负面影响，也拖累了新业务价值的增长。中国太保表示，在经济假设及评估方法调整之前，其2023年新业务价值同比增长达30.8%，但30%的同比增长率较2023年前三季度的36.8%有一定的收窄。基于审慎下调后的假设下，新华保险2023年新业务价值为30.24亿元，而基于原有假设下新业务价值为39.99亿元。

    国泰君安证券非银团队研报分析也表示，预计下调长期投资收益率假设和风险贴现率假设对EV（内含价值）和NBV（新业务价值）将产生负面影响。下调长期投资收益率假设会导致调整后净资产的预期收益下降，下调风险贴现率假设会导致有效业务价值的反预期增长下降；而长期投资收益率假设和风险贴现率假设的下调也会直接降低产品的新业务价值率。

    “经济假设调整推动内含价值可信度提升，但预计内含价值的成长性将放缓。受长期投资收益率假设和风险贴现率假设下调影响，内含价值预期回报中的调整后净资产预期收益、有效业务价值反预期增长，以及新业务贡献中的新业务价值率均受到冲击，从而导致内含价值增长放缓。”上述研报进一步显示。

    强化资负联动管理

    此前行业普遍使用的5%的投资收益率假设已经难以匹配目前资产配置环境，因此基于对未来收益水平及宏观形势等因素的考量，行业或将有更多险企密集下调投资收益率假设。

    需要注意的是，险企下调长期投资回报率假设和风险贴现率假设的重要原因，与保险资金投资收益率持续下滑、保险行业利差损压力加大相关。

    某券商非银分析师对记者表示，当前保险公司资产端配置承压，此前行业普遍使用的5%的投资收益率假设已经难以匹配目前资产配置环境，因此基于对未来收益水平及宏观形势等因素的考量，行业或将有更多险企密集下调投资收益率假设。

    国家金融监管总局公布的2023年保险资金投资成绩单显示，截至2023年年末，保险资金运用余额为28.16万亿元，财务投资收益率为2.23%，该指标自2008年之后首次降至3%以下，而年化综合投资收益率为3.22%，是2011年以来的“次低”，仅好于2022年的1.83%。

    多家上市险企高管近日均表示，受2023年资本市场波动影响，权益市场主要指数走弱，公司持仓的权益类资产受到影响，损益口径面临压力。

    值得一提的是，面对2024年资本市场和资产配置机会，记者从上市险企业绩发布会现场获悉，高管大多表示将强化资产负债管理，有信心在2024年获得较好的投资回报。

    中国人寿副总裁刘晖表示，今年以来，随着稳增长政策的持续发力，经济回升向好的态势进一步巩固和增强，在经济发展目标明确、高质量发展扎实推进的背景下，预计今年的投资环境较2023年将有明显改善。

    刘晖认为：“面对当前的市场环境，中国人寿资产配置的总基调是守正创新、行稳致远。公司将在坚持基本要求、原则、理念的基础上，聚焦一些优势品种，来构建长期合理的投资收益水平的组合。”

    她进一步表示，在固收方面，公司在持续提升长久期资产配置的同时，会重点关注收益率具有优势的银行资本债、存款等品种，把握交易机会来增厚收益。在权益方面，会持续推进策略多元和结构优化，发挥长期资金优势，布局投资提升收益的同时重点关注高股息股票的配置价值，降低权益组合的波动性。在另类投资方面，持续聚焦于优势赛道和核心资产，进一步丰富投资策略，在加强信用资产配置的同时，加大在REITs、ABS，以及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方面的布局，从而提升另类投资对于整体投资组合的长期价值贡献。

    新华保险董事长杨玉成表示，新华保险将积极参与资本市场A股和H股投资，公司有长期资产配置的需求。对于具体的投资领域，杨玉成称，投资会坚持行业分散，对高科技、老行业龙头、新能源、大消费、矿产黄金等资源类行业较为看好。

    在丰富投资品种方面，新华保险副总裁秦泓波表示，将会重点考虑一级市场的一些机会，还包括一些高息股、优先股的配置机会。另外，因为中国经济结构正在发生深刻的变化，权益类的配置会做一些适应性的调整。

    中国平安首席投资官邓斌表示，将顺应大的市场趋势，做好高效的资产配置。一是抓住成长型股票中的确定性，在配置中更加偏重与国家政策推动的新质生产力有关的板块配置，配置与环保、智能化有关的产业。二是抓住高分红价值股的确定性，不少央国企股票有巨大的价值潜力，这类的PB很低，分红率高且稳定，现金流强劲，底层的业务也稳健，这些企业股票都是中国平安有兴趣的投资标的，会继续加大配置。

    “我们会用债券作为确定性的现金流匹配，用股票配置来享受国家经济发展的红利，来回馈给保单持有人和投资者。”邓斌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