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石健北京报道

    2024年下半年以来，城投境外债面临陆续到期，债务置换正成为一种选项。

    《中国经营报》记者了解到，近期已有省份城投公司酝酿通过发行境内债置换境外债。

    一个背景是，当前城投境内债的发债利率持续走低，普遍发行利率在2.5%左右，而城投境外债的发行利率普遍在5.5%以上，叠加其他发行成本，甚至达到8%—10%。

    “通过低息的境内债置换高息的境外债，将有助于降低城投的融资成本、优化债务结构，进一步推动地方债务的化解。”有业内人士向记者表示。

    置换高息债

    2023年年末监管调控以及境内城投债资产荒，致使城投境外债受到追捧。虽然境外债发行成本较高，但“重金”造血仍风靡一时。

    近期，业内有消息称某些地方监管已允许发行境内债可以偿还境外存量债，但并没有明确用途是借新还旧还是偿还有息债务。

    同期，西南某省一家城投公司发布了“关于公开选取公司债券、美元债券服务券商的公告”。公告显示，公司拟新增7.2亿元人民币债券，定向置换1亿美元境外债务。公司累计发行2只境外债，其中1只已经于2023年年底到期。所剩1只将于2024年10月8日到期，发行金额1亿美元，如境内债发行成功，将会被定向置换。

    业界认为，城投境内债置换境外债如果有成功案例出现，对于化债工作继续推进则具有重要的意义。不过，上述公告仅留存数日，该公司便将相关内容撤回，亦未公布撤回原因。

    记者注意到，2024年以来，城投境内债发行票面利率持续走低，甚至已经降至2.5%以内，城投境外债的平均发行利率在5.5%以上，利差是境内置换境外的主要动力。

    “我们今年的主要工作就是降低融资的发行成本。”采访中，江苏一家县级城投公司融资部负责人也道出了今年的融资现状。除了压降融资成本之外，该融资部负责人认为，债务结构的差异也驱使平台公司希望将境内债置换境外债。“今年以来，城投境内债的发行期限明显拉长，尤其是3年—5年期的品种，但是境外债的发行期限普遍不超过3年。如果能够通过境内债置换境外债，将有利于优化城投平台的债务期限结构。”

    根据Wind统计，截至2024年7月末，中资境外债存量为4742只，余额为12842.58亿美元。其中，中资城投债存量793只，余额1049.08亿美元，约合人民币7343.56亿元。

    另据华西证券统计，截至2024年8月12日，存量城投境外债达1025只，合计金额约9307亿元人民币，其中美元债6112亿元，占比近七成，点心债2751亿元，占比约三成。

    华西证券分析师姜丹表示，当前城投存量境外债中，美元债的占比和票面利率仍然较高。期限方面，存续的城投境外债基本是2027年6月前到期。从到期节奏看，城投境外债将迎来到期高峰，未来一年内的到期金额将超过3000亿元。

    境外债发行尚未减速

    对于当下是否应该用城投境内债置换境外债，姜丹认为，这主要取决于置换节省的付息成本和汇兑损失哪个更多，以及发行人想不想保留境外债的融资渠道。今年以来，城投境内债发行与境外发行票面利率差距超过300BP。这让城投平台有动力通过境内发债去节省利息支出，但也不排除有些发行人可能想保留住境外债的融资渠道，担心日后审批严格难以再次新发。

    目前，一些城投公司尚存在一些“实操”中的困惑，如是否能够在拟申报场所新增融资，是否涉及资金出入境等。对此，记者也了解到，按照目前中资境外债的监管框架来看，中资企业去境外发行债券，受到境内和境外的双重监管，除了需在境内向国家发展改革委申请外债登记备案、向外管局申请资金出境或回流以外，还需要向债券上市交易所申请上市。

    记者注意到，虽然城投境内债置换境外债需求已现，但是今年以来，城投境外债的发行也并未“减速”。中诚信数据显示：2024年1—7月城投境外债发行规模274.57亿美元，较上年同期增长70.92%。

    国联固收团队研究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8月15日，大部分地区的城投境外债发行规模同比都出现了显著增长，仅浙江和陕西的发行规模分别同比下滑25%和96%。聚焦于重点化债省市，重庆和广西分别发行了65.47亿元和28.23亿元，同比分别增长41%和257%；云南发行了21.33亿元，与去年同期变化不大；宁夏、辽宁、贵州和天津等地则较去年同期缩量明显，境外债融资收紧力度或较大。

    中诚信国际研究院研究员王肖梦分析，这主要有三方面因素，一是城投境外债批文有效期一年，2023年拿到批文的城投企业需于今年内发行完毕，部分城投企业延期导致发行密集；二是城投到期压力较大，城投境外债借新还旧需求上涨，今年1月—7月募集资金用途仅为再融资的城投境外债发行规模占比较2023年增加5.63个百分点，部分城投企业选择承担高融资成本滚续境外债避免境外融资渠道收缩；三是境内融资受限下，部分城投企业转向境外市场融资，今年1月—7月境外债首发城投超七成为区县级平台，超半数境内主体评级在AA+和AA。

    此外，王肖梦分析，随着境外债监管政策持续收紧，城投企业外债批文审核通过难度加大，尤其是区县级城投企业境外债或全面收紧甚至暂停。此前拿到批文的部分城投企业在批文有效期内加速发行，一定程度导致发行规模有所增加。

    记者注意到，从发行架构来看，城投境外债直接发行占比明显提升，根据国联固收团队研究数据，2024年1—8月（截至8月15日），城投境外债（点心债+美元债）的直接发行规模为1079.5亿元，占比由38.57%上升至52.02%；城投境外债直接发行占比明显提升，或反映城投融资趋严环境下，境外发债对发行人的资质要求在不断变高，因为信用资质较好的城投平台在境外发债往往不需要借助备用信用证增信，而选择直接发行即可。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364天及以下的境外债发行手续相对简单，2023年下半年，随着城投境内融资渠道持续收缩，城投企业发行“364境外债”规模明显增多且成本较高。今年1月，监管部门为了解决部分企业利用政策漏洞大规模高成本举债的问题，限制部分省份发行“364境外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