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张英英吴可仲北京报道
8月底，A股沪深两市光伏企业的半年报披露收官。
不出意外，在这一轮调整周期，曾经赚得盆满钵满的光伏一体化组件巨头，也未逃过供需错配导致的价格下跌的冲击。其中，昔日“光伏一哥”隆基绿能（601012.SH）亏损超52亿元，新晋组件出货“老二”晶澳科技（002459.SZ）亏损近9亿元，而晶科能源（688223.SH）、天合光能（688599.SH）虽然保持盈利，但净利润却出现大幅下滑。
《中国经营报》记者注意到，在价格跌破成本线的市场环境下，光伏巨头同样面临存货跌价损失、参股多晶硅企业亏损，并且规模越大亏损越多的局面。但也有光伏巨头因产品更具竞争力，全球化程度更高，经营业务多元化更具风险抵御能力。
如今，光伏产品价格行至底部的共识已基本形成，但每一个光伏巨头又无不意识到本轮周期调整的复杂性和长期性。晶澳科技方面此前便在业绩说明会上表示：“目前各环节盈利较难，晶澳科技做好了长期坚持的准备，练好自己的内功，全球市场每年还是保持增长状态，我们会谨慎面对此次行业周期调整。”
业绩集体受挫
未来光伏产业链价格能否反弹，关系着企业盈利能力的修复。
2024年上半年，晶科能源、天合光能、隆基绿能和晶澳科技的业绩或大幅亏损，或大幅下滑。由于技术选择、产能规模、业务布局、市场渠道、销售策略等不同，四家企业的业绩表现也存在差异。
其中，晶科能源营业收入为472.51亿元，同比下降11.88%；归母净利润为12亿元，同比下降68.77%。同时，其归母扣非净利润为2.19亿元；天合光能营业收入为429.68亿元，同比下降12.99%；归母净利润为5.26亿元，同比下降85.14%。同时，其归母扣非净利润为3.98亿元。
相比之下，隆基绿能和晶澳科技分别亏损52.43亿元和8.74亿元，同比下降157.13%和118.16%。
影响业绩变化的共因是光伏供需错配，主产业链各环节价格下跌。记者粗略统计第三方数据，截至上半年末，光伏多晶硅、硅片、电池、组件的价格相比2023年同期均价已经下跌超39%、50%、60%和45%。
以隆基绿能为例，造成本期业绩亏损的原因主要包括产品销售增量不增收、对参股多晶硅企业的投资收益减少，计提存货减值损失影响。其中，报告期内公司存货跌价损失及合同履约成本减值损失达48.7亿元。
同一市场环境下，业绩表现不同与业务构成和产能规模不无关系。
从业务上看，上述四家企业均形成了光伏一体化制造产能，隆基绿能对外销售硅片和组件，天合光能、晶科能源和晶澳科技主要对外销售组件。截至2023年年底，隆基绿能硅片、电池和组件分别为170GW、80GW和120GW，晶科能源硅片、电池和组件分别为85GW、90GW和110GW，晶澳科技硅片、电池和组件分别为85.5GW以上、85.5GW以上和95GW，天合光能硅片、电池和组件分别为55GW、75GW、95GW。
在光伏主产业链全面亏损的情况下，一体化优势变得不再明显，因为规模越大亏损则可能越大。有观点认为，有些时候，企业自己生产硅片、电池不如外采更划算。
隆基绿能董事长钟宝申表示：“专业化公司其实也在亏钱。通常专业化公司只做这一件事，如果不做就意味着事业结束了，停产了。而一体化公司减少部分产能对经营和生存影响并不太大，选择降低生产负荷，通过外采满足需求，同时可以做一些技术升级和改造。”
天合光能方面则表示，适度一体化可以根据市场形势和客户需求来动态安排生产经营，在行业供给紧缺时不会遇到产能瓶颈，在行业供给冗余时也不会背上产能包袱。
2024年上半年，晶科能源、晶澳科技、天合光能和隆基绿能分别出货组件约43.8GW、38GW、34GW和31.34GW，同比2023年市场份额发生变化。
TrendForce集邦咨询分析师王建向记者表示，上半年N型TOP-Con组件在市场中占据优势，率先布局企业享受市场红利；企业制定的市场策略不同，部分企业选择保营收，部分企业选择保市占份额；组件企业品牌影响力不容忽视，可以提升企业的市场竞争力，吸引更多的消费者；此外，海外市场政策变化及企业的海外市场布局战略也对组件出货产生影响。
晶科能源方面表示，公司盈利水平更好，首先是受益于市场能力，也就是供大于求时全球布局能力和品牌影响力带来的收益。另外，公司推动TOPCon成本持续下降，相对于竞争对手保持领先。同时公司在手订单饱和度高，后续出货确定性强，在合同前置情况下有长单价格收益。
当然，除此一体化制造之外，多元化的业务协同布局也让企业分散了风险，增加了抗风险能力。天合光能方面表示，受制于产业链供需失衡、光伏产品市场价格大幅下降的影响，天合光能组件业务盈利能力有所下降。但得益于公司在分布式光伏系统、光伏电站等多元化业务的前瞻性布局，上半年公司依然实现了整体盈利。
未来光伏产业链价格能否反弹，关系着企业盈利能力的修复。
近日，上游多晶硅和硅片涨价氛围浓厚，但情绪尚未传递至组件端。晶澳科技方面在业绩说明会上提及，第三季度和第四季度的组件交付价格下降趋缓，但下半年价格仍有可能承压下行。当前行业处于底部，在价格下降的趋势下，存货有进一步减值的可能。
把控财务风险
“造血”不足且又保持项目续建，身处光伏低谷周期内，光伏企业进行了相应的资金储备。
“当前，光伏市场出清的过程复杂且充满不确定性，出清周期超出此前预期。”王建告诉记者，未来市场出清的进程可能会持续较长时间，光伏企业需在保持技术和市场领先的同时，注重风险管理。
在业内看来，如今，保持技术领先和全球化市场布局，是保证企业竞争力的基础。但短期来看，保证现金流，资金储备充足是光伏企业穿越周期的保障。
2024年上半年，隆基绿能、晶澳科技、天合光能和晶科能源的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分别为-64.13亿元、-18.59亿元、-1.57亿元和-16.19亿元，均为负数，“造血”能力同比降低。
尽管如此，四家组件巨头仍未停止扩张步伐，均有在建项目在推进，但扩张速度不同。
对比2023年同期，晶澳科技在2024年上半年的投资活动现金流量净额由-67.40亿元变为-81.14亿元，系电站投资及续建产能项目的现金支出增加。其中，公司购建固定资产、无形资产和其他长期资产支付的现金83.01亿元，同比增加；晶科能源的投资活动现金流量净额由-71.59亿元变为-37.12亿元，系购买长期资产支付的现金减少。其中，公司购建固定资产、无形资产和其他长期资产支付的现金44.67亿元，同比减少。
天合光能的投资活动现金流量净额由-69.97亿元变为-84.92亿元，系公司产能扩张而购建长期资产现金支出增加。其中，公司购建固定资产、无形资产和其他长期资产支付的现金83.42亿元，同比增加；隆基绿能的投资活动现金流量净额由-14.08亿元变为-37.82亿元，系联营企业分红减少。其中，公司购建固定资产、无形资产和其他长期资产支付的现金仅为3.41亿元，同比减少。
“造血”不足且又保持项目续建，身处光伏低谷周期内，光伏企业进行了相应的资金储备。
2024年上半年，晶澳科技筹资活动现金流量净额为205.57亿元，系借款增加；隆基绿能筹资活动现金流量净额为78.17亿元，系借款融资流入增加；天合光能筹资活动现金流量净额为92.85亿元，系借款现金增加。相比之下，晶科能源筹资活动现金流量净额为-14.74亿元，系取得银行借款金额减少。
晶澳科技方面表示，上半年公司为了应对未来的不确定性进行了储备资金，新增250亿元借款，其中超60%是3—5年期的长期借款，银行和金融机构的风险评估对公司比较认可，沟通顺畅；现阶段，公司对资本性支出采取更加审慎的评估，主要是支付以前年度的投资尾款，近期资本性支出呈下降趋势。
过去三年，光伏企业的资产随着扩产而水涨船高，负债也随之攀升。
截至2024年上半年，隆基绿能、晶澳科技、天合光能和晶科能源的总资产分别为1589.63亿元、1200.13亿元、1407.3亿元、1245.28亿元，总负债分别为940.42亿元、851.45亿元、1046.23亿元、911.13亿元，资产负债率分别为59.16%、70.95%、74.34%、73.17%。
从流动资产和流动负债上看，隆基绿能、晶澳科技、天合光能和晶科能源的货币资金分别为544.84亿元、249.31亿元、239.43亿元和195.23亿元，分别受限23.41亿元、74.37亿元、47.29亿元、90.76亿元。同期，四家企业的短期负债和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总计分别为33.68亿元、151.07亿元、151.49亿元和61.46亿元。
相比之下，隆基绿能资产负债率更低，且短期偿债能力压力更小。但是，其他三家企业无不意识到资产负债率偏高的风险。
天合光能方面提示资产负债率高的风险，表示“如果公司不能有效进行资金统筹及资金管理，可能对公司的日常经营及偿债能力造成不利影响”。
此外，晶科能源调整了债务结构，压降了短期负债，增加长期债务的占比，资产负债率下降；晶澳科技积极开展公募REITs的发行工作，以实现资产进一步证券化，提升资产周转速度，降低财务杠杆，优化资产负债结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