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陈婷曹学平深圳报道
由盈转亏、客单价下降……进入“万店俱乐部”之后，国药控股国大药房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国大药房”）的日子似乎不太好过。
近日，国药一致（000028.SZ）发布2024年三季报，1—9月，该公司营业收入564.66亿元，同比下降0.21%，净利润10.66亿元，同比下降10.43%。其中，国药一致零售板块——国大药房收入同比下降7.47%至163.97亿元，净利润-0.39亿元，同比下降110.36%。
与一众民营上市连锁药房不同的是，国大药房背靠国药集团，是一家央企连锁药房，其门店数量在去年突破1万家，规模位于行业头部。但从今年开始，国大药房有意放慢扩张步伐，上半年净增门店不到200家。在经营层面，国大药房二季度开始出现亏损，客单价从去年上半年的99元下降至今年上半年的96元。
对于国大药房的亏损，国药一致方面给出的解释是受行业政策变化、市场竞争加剧以及企业发展阶段调整等因素影响。不过，部分投资者对这一说法并不买账，理由是其他上市连锁药房在上半年仍是盈利状态。直至第三季度，国大药房业绩仍同比下滑，但亏损面有所收窄。
对于国大药房是否出现了扩张“后遗症”（运营管理跟不上规模发展）以及若持续亏损将如何应对等问题，《中国经营报》记者致电致函国药一致方面，对方称采访函收悉，但截至发稿未作进一步回应。
日均坪效下降
“国大药房背靠国药供应链，有央企背景背书，居然会出现亏损。”在互动平台上，有投资者对国大药房的经营现状深感不解，认为其相比同行拥有更多资源优势，不至于经营到亏损的地步。
据国药一致方面介绍，国大药房是国内销售规模领先的社会零售药房，下属门店覆盖全国2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截至2024年6月30日，国大药房拥有10702家店，经营商品品规超10万个，合作供应商8000余家，拥有36个物流中心/配送中心，旗下子公司的医保资源获取能力普遍较高。
自今年半年报发布以来，国大药房持续笼罩在亏损的阴霾之下。最近发布的三季报显示，国大药房第三季度净利润-2467.93万元，前9个月合计亏损0.39亿元，在目前已公布三季度业绩的上市连锁药房中垫底，国药一致近5年来三季度净利润首次出现两位数下滑。
事实上，国大药房的亏损在今年一季度已有征兆，彼时其净利润同比下降49.94%至0.77亿元，第二季度直接亏损约0.91亿元，上半年合计亏损0.14亿元，同比下降104.81%。第三季度，国大药房净利润同比下降106.61%，环比增加6729.39万元，增长率为73.17%。
相比亏损发生的时间，国大药房在收入端的颓势来得更早。
今年一季度，国大药房营收53.87亿元，同比下降8.3%，上半年收入112.02亿元，同比下降9.3%，第三季度收入51.95亿元，同比下降3.3%。从近三年的情况来看，国大药房2021年的营收增速在2020年增幅44%的基础上仍能达到15.64%，但到2022年，两位数增速已不再，仅为7.25%，2023年则进一步下降至1.26%，基本原地踏步。
过去这几年，国大药房的重心在于规模扩张，国药一致管理层曾于2020年年底公开表示：“2021年国大药房剑指万家门店。”但从实际情况来看，这一目标直至去年7月才实现。2021年年底，国大药房门店总数8798家，较当年年初新增1138家。2022年，国大药房新布点9个地级市、14个县级市，年末全国门店合计9313家。去年，国大药房加大门店拓展力度，净增门店1203家，比2022年增加688家。截至2023年年底，国大药房门店总数10516家，完成“万店”目标，其中直营门店8528家，加盟门店1988家。
不过，记者注意到，国大药房门店的经营效率未能与数量保持一致的增长方向。
分区域来看，北部是国大药房门店数量最多的区域。2022—2023年，国大药房在北部的直营门店数量从4980家增至5577家，但日均坪效（日均营业收入/门店经营面积）不变，保持52元/平方米。在华南，国大药房直营门店数量从2022年的565家增至2023年的617家，日均坪效从70元/平方米下降至64元/平方米，类似的情况还在发生在华中、西南区域。
此外，国大药房部分门店的经营质量也有瑕疵。工商信息显示，今年10月，泉州市国大药房连锁有限公司因提供不真实的统计资料的违法行为（2024年7月商品销售额少报996.2万元）被处以罚款2000元，该子公司还因销售劣药在去年12月遭到行政处罚；今年9月，上海国大东盛大药房有限公司因重复开药、提供不必要的医药服务被罚款。
毛利率低于同行
从今年开始，国大药房决定调整扩张步伐。4月，国药一致管理层在投资者调研活动中表示，国大药房预计每年净增加门店数量10%左右（不包含投资并购）。
根据国药一致2024年半年报，报告期内，医药零售市场趋于饱和，市场规模出现下滑，行业内卷，同质化竞争日益严重，线上业务对实体药店影响更加明显。在经历了以规模为导向的快速扩展发展阶段后，面对市场环境变化、更加严格的政策环境以及更加激烈的竞争，国大药房已开始调整发展策略。
事实上，国大药房的经营现状只是行业的缩影。
国家药监局统计数据显示，2023年全国零售药店达66.7万家。根据中康CMH数据，2024年上半年，全国药店数量净增长1.5万家。但1—5月，全国药店零售市场规模约2178亿元，同比下降3.7%。伴随药店数量持续扩张，店均销售额呈现逐年下滑趋势，客流向多渠道、多终端扩散。同时，医药互联网渠道快速增长，对实体药店形成进一步分流。
9月，国药一致管理层在投资者调研活动中表示：“现在的重点主要在已有店铺经营能力提升上。国大药房在2024年全年保持相对稳健，不设置激进的开店目标。”
尽管国大药房已经意识到加强门店端管理的重要性，但这似乎还不够。国药一致方面表示，国大药房亏损主要是毛利率影响所致。从近年情况来看，受产品结构影响，国大药房的毛利率与其他上市连锁药房相比一直有较大差距。
财报显示，国大药房主要经营中西成药、中药饮片、医疗器械、保健食品、健康食品和用品等，在零售终端，处方药的占比近年始终保持50%以上，其次为非处方，占比在25%左右。2021—2023年，国药一致医药零售业务毛利率分别为24.91%、25.08%、24.5%。同期，益丰药房（603939.SH）零售业务毛利率分别为39.9%、40.44%、39.59%；大参林（603233.SH）零售业务毛利率分别为38.21%、38.43%、38.15%。
2024年上半年，国药一致医药零售业务的毛利率为22.68%，同比下降2.06%。国药一致管理层对投资者表示，国大药房过去的药品占比较其他药店偏高，是造成其毛利率偏低的主要原因。长期来看，未来药品获得高毛利很难，作为消费者导流的重要手段，发展非药是实现零售端毛利可持续发展的必然趋势，公司要加强自有品牌建设。报告期内，国大药房自有商品销售额同比增长近20%。
值得注意的是，作为主要销售指标，国大药房的客单价在今年上半年出现下降。报告期内，国大药房销售的处方药占比为60%，客单价为96元，较去年同期减少3元，主要是医保对药品的价格管控趋紧，而且在国大药房收入占比相对较高的北方区域，对医保的依赖程度较高，受影响更大。
国药一致在半年报中表示，医药行业受政策影响非常深。其中，门诊统筹政策的冲击贯穿国大药房前三季度的经营。
门诊统筹政策落地后，以往只能用医保个人账户支付的门诊费用可以使用医保统筹基金支付，这将降低部分患者的自付费用，患者因此更愿意前往医院门诊购药。“门诊统筹政策短期内造成慢病患者由药房回流至基层医疗机构，零售药房客单客流下滑，叠加医保个账改革，零售药房行业整体面临较大的经营挑战。”国药一致在半年报中表示，门诊统筹、双通道政策加速了处方的外流，随着门诊统筹政策各地逐步落地实施，将逐步改变患者的购药行为和零售药房的市场格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