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陈婷曹学平深圳报道

    上市近10年，头顶“基因测序第一股”称号的贝瑞基因（000710.SZ）似乎走到了被迫易主的窘境。

    公告显示，贝瑞基因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高扬所持公司1660万股股票即将于2025年2月6日起进行公开拍卖，起拍价为7.96元/股。淘宝网司法拍卖平台显示，截至2025年1月16日，已有2人报名参与竞拍。

    此次高扬遭拍卖的股份占其所持贝瑞基因股份的51.89%，占公司总股本的比例为4.7%。之所以拍卖，是因为高扬与国信证券之间发生股票质押式回购合同纠纷，该份额股票此前已被司法再冻结。目前，高扬持有的贝瑞基因股票已全部质押给国信证券。

    近日，贝瑞基因证券投资部相关负责人在接受《中国经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尚未获悉公司其他股东有意向参与对控股股东股权的司法拍卖，但近期有外部投资者表示想要参与竞拍，打电话向公司了解相关经营情况。

    提及控股股东股权质押且部分遭拍卖对公司的影响，上述相关负责人称：“如果大股东所持股权全部拍卖并成功过户的话，具体还得考虑各种因素来判定公司实控人是否会发生变更。抛开股东层面不说，目前公司的治理结构还是相对比较稳定，高扬在董事会层面仍有控制权，并且公司实际的经营也是他在负责。”

    控制权或发生变更

    截至目前，高扬所持1660万股贝瑞基因股票拍卖事项尚在公示阶段，后续可能涉及竞拍、缴款、法院执行法定程序、股权变更、过户等环节，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但贝瑞基因在公告中明确表示：“本次拍卖事项存在导致公司控股股东发生变更的风险。”

    从股权结构来看，成都天兴仪表（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天兴仪表”）目前是贝瑞基因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约12.45%），高扬为第二大股东，宏瓴思齐（珠海）并购股权投资企业（有限合伙）是第三大股东（持股比例约8.5%），高扬一致行动人侯颖为第四大股东。

    贝瑞基因证券投资部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天兴仪表曾于2023年向公司出具《说明函》表示，天兴仪表及其控制的主体不谋求对贝瑞基因的控制权，也不谋求成为贝瑞基因的控股股东或实际控制人。“但第三大股东没有出具诸如此类的说明，也就是说，它会有获得公司控制权的可能性。”

    在此之前，高扬所持全部贝瑞基因股票已被司法再冻结，侯颖持有的公司股份约528.5万股已被司法拍卖。截至目前，高扬持有贝瑞基因公司股份约3198.87万股，占公司总股本的比例为9.05%，除此次所持1660万股股票将被司法拍卖外，不存在其他股份被拍卖的情形；侯颖持有贝瑞基因约1492.07万股，占公司总股本4.22%，其中约1378.5万股处于司法拍卖中止状态。

    截至2024年12月底，高扬和侯颖累计被司法冻结、司法再冻结和司法标记股份数量占其所持公司股份数量比例超过50%。

    控股股东何以至此？ 事实上，高扬和侯颖自贝瑞基因上市没多久就开始质押股权。

    高扬是贝瑞基因现任董事长、总经理，1980年出生，曾在华大基因（300676.SZ）工作8年。2016年12月—2017年8月，贝瑞基因借壳“天兴仪表”成功上市，主要从事以高通量测序技术为基础的基因检测服务和基因检测相关的设备、试剂销售。

    公告显示，2017年8月21日，公司接到高扬和侯颖的函告，二人对其所持公司部分股份进行股票质押式回购交易，质押占其所持股份比例分别为27.51%、51.81%，用途均为个人理财需求。

    Wind数据显示，贝瑞基因上市之初股价约60元/股，此后两年虽震荡下跌但还能维持30元/股以上的水平，进入2019年，贝瑞基因股价一度跌破30元/股。在此其间，高扬、侯颖开始进行补充质押，二人股权质押比例进一步升高，其中，侯颖所质押股份占其所持公司股份总数达到90%以上。

    到了2020年，贝瑞基因股价开始回升，巅峰时期曾达到98元/股，公司也迎来控股股东部分股权接触质押消息，但就在2020年年末，公司股价再次下跌，至40元/股以下。2021年下半年，贝瑞基因股价基本维持在20元/股—30元/股，2022年已来到10元/股—20元/股区间。2022年6月，高扬和侯颖持有的公司部分股票质押式回购交易已到期，但二人未购回上述质押的股份。

    时间来到2023年，公司2020年股价触底回升的光景未能在这一年重现，贝瑞基因股价一度不到10元/股，并在2024年2月跌至5.4元/股，为历史最低点。2024年4月开始，贝瑞基因股价始终在10元/股以下。截至2025年1月16日收盘，报8.47元/股。

    值得一提的是，国信证券作为质权人，曾通过多种形式为高扬、侯颖降低股票质押风险。2021年年底，国信证券通过第三方受让高扬、侯颖所持股份的形式买下贝瑞基因质押的930万股股票，转让价格为14.45元/股，价款合计约1.34亿元，用于高扬、侯颖偿还股票质押融资协议下欠质权人的负债本金。2022年11月，高扬、侯颖分别质押给国信证券的3050万股、1907万股贝瑞基因股票获得展期。

    但事到如今，高扬与国信证券之间的交易还是走到诉诸法律的地步。

    营收连续四年下滑

    股价不断下跌，控股股东被动平仓甚至面临清场出局背后，贝瑞基因的业绩亦从2021年开始变差。

    年报显示，2021年—2023年，贝瑞基因营收分别约14.22亿元、13.68亿元、11.51亿元，公司在2021年由盈转亏，2021年—2023年分别亏损1.17亿元（净利润同比下降152.6%）、2.49亿元、4.27亿元。事实上，早从2020年开始，贝瑞基因的收入已经下滑，只不过2020年至2022年的营收下降幅度仅在个位数，2023年降幅已来到15.83%。

    2024年前三季度，贝瑞基因终于扭亏为盈，但是收入仍在下降，报告期内营收同比下降4.96%至约8.23亿元，净利润同比增长107.7%至约1038.55万元。从三季报披露的数据看，贝瑞基因当期利润很大程度上是“省出来”的。报告期内，公司营业成本同比下降约14%，销售费用同比下降约26%，研发费用同比下降约19%，财务费用同比下降约60%。

    贝瑞基因的主要收入来源于基础科研服务、医学检测服务以及试剂、设备销售，业务涉及生育健康、遗传病检测、肿瘤检测、科技服务等领域。贝瑞基因作为基因测序行业测序服务商，在医疗机构采集样本后，负责样本转运，为医疗机构提供样本的检测服务并出具检测结果，公司的医学检测服务主要提供覆盖出生缺陷三级预防的生育健康、遗传病基因检测服务。

    长期以来，医学检测服务是贝瑞基因收入的第一大来源，但在2023年及2024年上半年，试剂销售收入均超过医学检测服务收入，并在公司总营收中占比40%以上。

    “我们主要从事生育健康相关的检测。从行业背景来看，国内新增人口下降的大趋势其实一直存在，只是一开始相关检测产品的渗透率还没那么高，公司可以通过提升产品渗透率增加营收，但现阶段产品布局已趋向成熟，市场份额也上升不了太多，并且随着技术成熟以及产品投入市场的时间足够长，市场也逐渐成熟，相关产品的单价开始慢慢下降，这大概是公司近年收入持续下降的主要原因。”贝瑞基因证券投资部相关负责人表示，虽然公司仍在不断研发新产品，也有新产品获批上市，但目前还没有出现像公司此前推出的无创产前基因检测（NIPT）项目那样一经推出就能获得很多市场，并且带来大量收入的产品。

    贝瑞基因在年报中指出，公司未来将积极开展公司现有基因检测项目的研发创新与转化应用，继续丰富和完善“无创式”产品及服务，利用现有业务平台推动新项目发展及模式转化以及构建基因大数据网络。“公司这几年都在持续降本增效，同时也在尝试拓展海外市场，但关于市场拓展的具体情况还是得以公司公告为准，现在我没办法告诉你更多的消息。”贝瑞基因证券投资部相关负责人对记者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