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长春毕成良

    当前，中国—东盟自贸区（ACFTA）开启了向3.0版跃升的新征程，致力于更高层面的贸易投资自由化和便利化，推动区域经济进一步融合，造福当地和世界各国人民。

    ACFTA3.0版源于RCEP正式生效的大背景下，并于今年2月份启动首轮谈判。就内容来讲，与此前的ACFTA协议相比，面向未来的ACFTA3.0版主要在两个方面升级：一是传统贸易事项的升级。双方将在现有中国—东盟自贸区协议以及RCEP的基础上，致力于改进和优化现有货物贸易和投资条款，进一步提升双方的贸易投资自由化和便利化水平。二是双方将数字经济、绿色经济、海洋经济和供应链互联互通等共同感兴趣的新兴领域纳入自贸区协定谈判框架，积极拓展合作领域和范围，打造更加包容、现代、全面和互利的自贸区。

    概而言之，ACFTA3.0版不仅要求在传统贸易领域提高开放水平，还致力于通过双方共享数字经济、绿色经济、海洋经济等带来的新发展机遇，打造世界经济的新增长中心。ACFTA3.0版建设通过贸易投资进一步自由化和便利化深化双方产业链、供应链、价值链深度融合与合作，扩大区域市场容量，促进互利共赢；双方通过共享数字经济、绿色经济、海洋经济等带来的新发展机遇，共同打造更大区域经济增长引擎，为深度低迷中的世界经济带来曙光，有利于拉动全球经济增长，造福世界各国人民。

    贸易投资交易本币化已成趋势

    美元信用危机导致的国际金融体系运行紊乱，不仅给各国经济发展带来危害，也成为区域经济一体化深入发展的巨大障碍。当前，康德拉季耶夫周期的交替期与美元升值周期叠加，使得美联储货币政策目标的实现不仅需要中心和外围利差的经济驱动力，还需要社会动荡因素的配合。所以，全球经济一方面表现为外围经济体危机四伏，还表现为中心经济体的经济金融危机时隐时现，通胀高企与国债危机并存；全球社会表现为外围经济体战火纷飞与关联区经济社会危机滋生，表现为百年战争周期再次兑现。

    在此情况下，美元循环的周期难再以传统的方式达到。个体理性与集体理性的悖论使得美联储顾得了回流目标，就顾不了美元信用，终致美元信用危机产生；使得中心经济体和外围经济体经济难以呈现此起彼伏的“跷跷板效应”，而是呈现相对繁荣与稳定高度粘连，相对稳定的地区经济社会繁荣程度相对较高，可持续性较强。当前，作为吞金工具，美元成为影响单个经济体稳定和繁荣的重要负面因素，成为地区稳定和繁荣的负面因素，也成为影响区域经济一体化深入发展的重要因素。因而，经济利益驱动的趋利避害倾向迫使相关经济体对贸易投资币种作出应对“美元回流机制”的理性选择。

    当前许多经济体的贸易投资交易本币化就是这样一种选择，应成为ACFTA3.0版建设的基础工程。鉴于美元信用遭到大幅侵蚀，各国纷纷用脚投票，趋利避害，国际金融秩序发生的微妙变化，推动世界各经济体纷纷采用贸易投资交易本币化作为规避美元风险的对策选择，并主动靠拢币值稳定的货币。

    日前，巴西宣布采用人民币作为与中国贸易投资的交易货币；印度和马来西亚已同意用印度卢比进行贸易交易；东盟各国财长和央行行长正式会议讨论金融交易如何尽量避开美元、欧元、日元和英镑等主要国际货币，转向以当地货币交易；法国道达尔能源与中国海油完成了法国首单以人民币交易的液化天然气采购合同，法国成为第一个签署允许以人民币为支付货币的贸易协议的欧洲国家；沙特阿美直接斥资人民币246亿元，收购中国荣盛石化10%股权，完成其史上最大一笔人民币海外收购交易；印度宣布，为防止美联储加息等货币策略对印度货币和市场的负面影响，印度正在使用本币卢比以及其他非美元货币在内的多种货币进行全球贸易，直接替代美元。

    初步统计，目前约有30多个国家在贸易交易投资中正越来越多地使用人民币。越来越多的国家使用本地货币来做清算和贸易支付说明。在美元信用危机的大背景下，币值稳定的货币受到市场青睐，贸易投资本币化已成为当前的一个趋势。

    在国际金融市场紊乱的当下，中国东盟无论是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还是先进产业的协同发展，即ACFTA3.0版建设，都需要稳定的金融环境，贸易投资交易本币化应成为ACFTA3.0版建设的基础工程。

    加强中国东盟资金融通

    在ACFTA3.0版建设过程中，中国东盟贸易投资交易本币化工作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加强双方资金融通基础设施建设。目前，中国大型银行都在东盟十国设立了分支机构。中行、工商行、农行、建行、交行均在越南设立了分支机构，国开行也在河内设立了工作组。但是，中国在东盟国家开设的银行分支机构较少，而且布局也有待优化。另外，与银行机构相比，中资证券机构和保险机构在东盟要少很多，只有中国太平、中国人寿在新加坡和印度尼西亚设立了中资保险机构或合资保险机构，南方证券联合香港新鸿基投资在菲律宾马尼拉设立了金融投资服务公司，等等。而东盟金融机构来中国设立的分支机构就更少。目前，只有泰国、新加坡、菲律宾和马来西亚的金融机构在中国设立了分支机构，如新加坡的星辰银行、盘谷银行、泰国汇商银行、首都银行（中国）有限总行，等等。当然，双方跨境的资金流动更是高度依赖Swift系统，被“卡脖子”的风险极大。这些都与双方巨大的跨境物资流动规模极不相称，敞口风险极大。所以，在ACFTA3.0版建设过程中，中国东盟贸易投资交易本币化工作要在双方资金融通基础设施建设方面下足功夫，构建四通八达的便利化区域内资金流动支撑网络。

    二是强化资金融通方面的制度建设和落实。目前，中国东盟双方金融合作内容主要是人民币交易和清算、信息交流方面的监管合作、货币互换协议等政府间制度性安排；在证券期货和保险方面合作的政府间制度性安排较少，只覆盖东盟极少数国家。而且，有些制度性安排也落实得不尽如人意。所以，在ACFTA3.0版建设过程中，中国东盟贸易投资交易本币化工作要强化资金融通方面的制度建设和落实，构建有效的区域内资金流动多层次制度体系，不仅要织密政府间跨境资金流动制度网络，也要构建完备的市场性制度体系，并促进其有效落地，为本区域贸易投资本币化保驾护航。

    三是强化中国东盟共同的金融风险防御体系。此轮国际格局变化过程中，美国把中国描绘成假想敌，而且提出了涵盖全部东盟地区的“印太战略”，希望把东盟变成对抗中国的重要战场。

    可以预见，借助政治军事操作，中国东盟地区成为国际游资冲击的重点地区的可能性很高。所以，中国东盟等经济体要未雨绸缪，在《清迈协议》基础上，完善共同的金融风险防御机制，构建适合新时期国际金融环境的金融风险防御盾牌。

    作者徐长春系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世界经济研究部研究员；毕成良系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世界经济研究部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