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杜丽娟北京报道

    在以高质量发展全面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背景下，财税体制改革的方向进一步明确。伴随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结束，新一轮财税体制改革也备受关注。

    财政是国家治理的基础和重要支柱，2020年中央明确提出要基本建立现代财政制度。此后围绕健全现代预算制度、优化税制结构、完善财政转移支付体系等内容，学界和业界进行过多次讨论。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副校长洪俊杰表示，当前财政已经深度嵌入，正全面参与国家治理和各领域。“在政策实践方面，学者应多聚焦中国当前现实问题，解释重要财税现象、解决重大财税改革问题、评估重大财税政策效果，为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的财税改革贡献力量。”在首届中国财政学青年学者论坛上，洪俊杰指出。

    在财税人士看来，聚焦分税制改革的大背景下，央地财权和事权关系、地方支出责任和事权匹配、共同事权转移支付等问题成为下一步改革的重点。

    财权和事权失衡

    “从改革长远规划看，当前迫切需要谋划新一轮财税体制改革，其中一个重点内容是解决地方政府在财权与事权上存在的不匹配问题。”

    作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重要组成部分，财政学地位不可替代，其中以分税制改革为分水岭，我国财税体制改革也进入新时代。

    自1994年我国实施分税制改革后，中央财政收入占全国财政收入比重持续下滑的局面得到扭转，中央财力的增大也为国家集中力量办大事创造了条件。然而，伴随财权和支出责任的不匹配，中央和地方在财权和事权上的平衡被打破。

    相关数据显示，1994年，地方财政收入占全国财政收入的比重由上一年的78%骤降至44%，但地方财政支出占全国财政支出的比重为70%，几乎与上年持平。2022年，地方财政收入占全国财政收入的53.4%，而支出占全国的86.4%。

    对此，一位财税人士评价称，伴随中央和地方在财权、支出责任方面的不平衡，地方政府的积极性也受到一定的打击。“从改革长远规划看，当前迫切需要谋划新一轮财税体制改革，其中一个重点内容是解决地方政府在财权与事权上存在的不匹配问题。”该人士分析。

    华金证券的研报则认为，进一步提升中央政府在财政收入中的分配比例，并把地方政府以财权定事权的传统模式转变为以公共服务提供标准确定财政支出强度，然后由中央加大转移支付的全国统筹力度的新模式。

    该研报认为，此举将在很大程度上加快包括土地在内的各类要素的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速度，同时也会提升劳动力、生产技术和资本、数据要素等流动性。

    在中国社会科学院财政税收研究中心主任杨志勇看来，财税体制改革重点在于引导地方政府在推动高质量发展中发挥重要作用，分税制作为一项重要内容，它的进一步完善也要与高质量发展联系起来，这是新一轮改革的重要内容。

    建立化债长效机制

    理论上估算，如果本轮特殊再融资债安排1.5万亿元的置换额度，可以压降债务的平均利率大概是3个百分点，能够节约的债务利息超过400亿元。

    按照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要求，谋划新一轮财税体制改革首要任务是防风险、守底线。早在11月，证监会也曾明确提到，强化城投债券风险监测预警，并首次提出要把公开市场债券和非标债务“防爆雷”作为重中之重，全力维护债券市场平稳运行。

    在首届中国财政学青年学者论坛上，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副院长马光荣表示，自2015年以来地方债务治理改革，虽然中央提出要建立长效治理机制，但目前该机制尚未形成，未来有必要进一步完善。

    “根据我们的调研，目前地方政府显性债券流动性较低，且发行利率与国债差异也较小，并存在利率趋同、利差管制等现象，这使得地方债券的利率难以反映各地区财力差异，因此，地方政府对此积极性并不高。”马光荣介绍。

    更重要的是，最初地方政府债务限额分配主要采取正向激励原则，主要向财力强、风险低地区倾斜。然而，根据马光荣的观察，在实际分配中，该原则并未彻底落实，地方债务限额存在的均等化等问题也有待进一步解决。

    财政部数据显示，2022年，地方政府债务余额约35万亿元，地方债付息支出更是首次超过1万亿元。根据上海财经大学高等研究院“中国宏观经济形势分析与预测”课题组的测算，2021年至2026年，如果考虑城投债，每年存量债务到期额均在4.4万亿元以上。其中，2023年和2024年均为5.6万亿元。

    事实上，在政治局会议之后，央行公开表态对于某些债务风险比较高的区域可适度提供应急流动性贷款支持，比如增发国债、提升赤字等。

    对此，中诚信研究院副总监汪苑晖表示，理论上估算，如果本轮特殊再融资债安排1.5万亿元的置换额度，可以压降债务的平均利率大概是3个百分点，能够节约的债务利息超过400亿元。

    从宏观债务的付息压力以及降低实体融资成本角度，汪苑晖认为，低利率非常必要，预计到今年底我国非金融部门的债务总量约为390万亿元，如果按照5%的利率估算付息规模，那么将占GDP的比重接近15%。

    基于此，12月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要实施新的减税降费政策，强化对中小微企业个体工商户、制造业、风险化解等的支持力度，适度超前开展基础设施投资。会议还强调，要坚决遏制新增地方政府隐性债务，要谋划新一轮财政体制改革。

    上述财税人士表示，从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内容看，当前建立防范化解地方债务风险长效机制非常必要，按照中央的要求，该机制也与高质量发展相适应，这有利于优化中央和地方政府债务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