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罗辑北京报道

    在公募降费降佣背景下，Wind数据显示，2023年券商分仓佣金较2022年出现下滑，整体接近10个百分点。这已经是券商分仓佣金连续两年下降。这也意味着，该市场的“厮杀”越发激烈。

    《中国经营报》记者注意到，头部券商的分仓佣金下滑压力相较腰部券商更加明显。“马太效应”似乎有所衰减，头部券商的分仓成交额占比出现下滑。具体到佣金率，头部券商的下降幅度也相对更大。

    多位业内人士指出，出现这一情况是多种原因的共同作用。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公募费改深化持续推进打中了分仓佣金市场的“七寸”。例如交易佣金单一券商分配比例上限调降、要求分仓佣金与基金销售规模、保有规模“脱钩”等，对头部券商影响相对更大。此外，头部券商主动拥抱“降费降佣”、腰部券商加快研究能力建设等，也是造成上述变化的原因。

    分仓佣金头部券商降幅大

    据Wind数据统计，分仓成交额占比排名前十的头部券商，2023年分仓佣金额度全员下降，且绝大部分下降幅度远超平均数。

    受市场整体疲弱、行业“降费降佣”的影响，2023年券商整体分仓佣金出现同比下滑。但该压力并没有均匀地分散给所有券商，而是出现了头部券商相较腰部券商而言，承压更加明显的情况。

    具体来看，佣金规模变化方面，据Wind数据统计，分仓成交额占比排名前十的头部券商，2023年分仓佣金额度全员下降，且绝大部分下降幅度远超平均数，有一半券商佣金同比下滑超15%。常年霸榜第一的“老大哥”中信证券（600030.SH）2023年分仓佣金同比下滑16.96%，降至11.51亿元。这已经是其连续两年下滑。

    相较而言，抓取Wind数据中分仓成交额占比排名在21到30位的腰部券商，其平均下降幅度为9.26%，远高于分仓成交额占比前十券商的平均下降幅度（14.34%）。不过，佣金下滑压力最大的仍然是规模较小的尾部券商。分仓佣金同比降幅最大的十家券商，有一半佣金规模不足百万元。

    进一步观察市占率，所谓的头部“马太效应”似乎在分仓市场“激战”中失效，分仓成交额占比未能持续向头部公司集中，反而是出现了头部券商份额连续回吐。

    Wind数据显示，2023年分仓成交额占比前十券商，合计占有44.23%的市场份额，相较2022年的45.69%下降1.46个百分点。这不仅是头部券商份额连续两年下滑，而且2023年的下滑幅度较2022年更大。

    其中，中信证券分仓成交额占比更是已连续三年回吐份额，从2020年的8.41%，一路下滑降至2023年的7.18%。三年回吐份额近1.23个百分点，接近一个中型券商的分仓成交额占比。例如近年研究所人才吸收较为迅猛的华西证券（002926.SZ），2023年分仓成交额占比就在1.27%左右。

    佣金率方面，同样如此。拥有突出研究能力、渠道能力的头部券商，佣金率下降幅度反而较腰部券商更加明显。

    Wind数据显示，头部券商佣金率相对腰部券商更低。上述排名前十的券商2023年平均估算佣金率约为万分之7.06（以下简称“万N”），腰部十家券商平均数为万7.49。同时，分仓成交额占比排名前十的头部券商，估算佣金率下降幅度也更大，其中降幅超过万0.3的有8家，降幅最大的一家估算佣金率同比下降万0.9左右。但腰部券商，如排位在21到30的券商，仅1家下降幅度约万0.3，其余主要为万0.1、0.2，还有一家上涨了万0.1。

    公募费改影响已现

    随着公募费改，政策严禁将券商选择、交易单元租用、交易佣金分配等与基金销售规模、保有规模挂钩，严禁以任何形式向券商承诺基金证券交易量及佣金，或利用交易佣金与券商进行利益交换。

    一般而言，券商竞争中有明显的“马太效应”，即市场格局二八分化，头部机构强者恒强。但是，近年在分仓市场，上述效应似乎有所衰退。头部券商佣金缩水压力高于腰部券商，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一位长期关注公募基金的业内人士就上述数据情况提到：“头部券商佣金缩水压力在数据表现上，除了跟随市场整体收缩，主要还是受到了份额占比和佣金率下滑的影响。而头部券商回吐份额和佣金率下滑，则主要是受公募基金费改深化的影响。例如权益类基金佣金分配比例上限的调降，就更多地影响持有基金公司、受益于‘体内供给’的券商。而这类往往就是头部券商。”

    具体而言，去年年末，《关于加强公开募集证券投资基金证券交易管理的规定（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规定》）出炉，直指公募基金长期高企的证券交易佣金费率以及交易佣金成为利益互换筹码的佣金分配乱象。《规定》要求，除券商交易模式基金、股票型、混合型基金管理规模合计未达到10亿元的基金管理人外，一家基金管理人通过一家证券公司进行证券交易的年交易佣金总额，不得超过其当年所有基金证券交易佣金总额的15%。此前佣金分配比例上限是30%。

    这主要影响的是持有公募的头部券商。以控股华夏基金的中信证券为例，过去华夏基金向中信证券“输送”了大量的交易量、佣金分仓。Wind数据显示，2023年华夏基金的第一大佣金席位为中信证券，占比28.26%，远超第二大席位的招商证券。不过，该占比较2022年已经出现一定程度地下滑。同时，2023年中信证券席位总佣金同比下滑18.52%，第二大席位招商证券则同比增长了8.71%。

    同时，一位券商研究所人士提到，头部券商也更多地受到分仓佣金与基金销售规模“脱钩”、严管“软佣”等相关要求的影响。

    “过去市场存在用佣金置换或者激励销售的情况。渠道能力较强的头部券商更能从中受益。但如今随着公募费改，政策严禁将券商选择、交易单元租用、交易佣金分配等与基金销售规模、保有规模挂钩，严禁以任何形式向券商承诺基金证券交易量及佣金，或利用交易佣金与券商进行利益交换。此外，过去分仓佣金可能还包含‘软佣’，如专家费、万德数据使用的费用等。现在要求这些费用须由管理费来支付。”上述人士提到，这些要求除了厘清各方利益关系，还在于引导基金、券商等各方机构向投资者让利。

    此外，也有头部券商相关人士提及，作为国资背景券商，上述佣金率的下降还在于积极主动响应“降费降佣”，维护投资者利益，践行以投资者为本的理念。

    人才流动加剧

    新财富分析师、各首席们的频频“转会”再度成为2023年以来券商研究所的常态。

    整体而言，分仓佣金正在加速缩减。上述业内人士指出，过去公募股票交易佣金远高于市场平均数，但根据《规定》，这一费率水平将大幅下滑，“2023年的佣金率下落只是一个开始。”

    《规定》显示，被动股票型基金的股票交易佣金费率原则上不得超过市场平均股票交易佣金费率，且不得通过交易佣金支付研究服务等其他费用；其他类型基金通过交易佣金支付研究服务费用的，股票交易佣金费率原则上不得超过市场平均股票交易佣金费率的两倍。

    有券商研究所测算，2022年全市场平均佣金率在万2.28左右，被动指数型基金平均佣金率为万4.22；增强指数型基金股票交易平均佣金率为万5.94；主动型基金股票交易平均佣金率约为万7.84。这意味着，被动股票型基金的佣金率可能腰斩、其他类型也可能有约三成的降幅。

    在市场规模收缩的情况下，结合渠道在分仓佣金方面的议价力“脱钩”，研究服务和交易服务能力成为该市场竞争中的核心要素。腰部券商“抢人战”就此全面拉开。新财富分析师、各首席们的频频“转会”再度成为2023年以来券商研究所的常态。

    “与头部券商竞争渠道的投入成本，远比搭建研究所、研究团队的花费、耗时要高得多。”上述券商研究所人士提到。

    可以看到，市占率同比上行且保持了相对较高估算佣金率的腰部券商，大多有一个共同之处，即此前吸收了大量优质研究人才。

    以近两年分仓佣金翻了数倍的民生证券为例，Wind数据显示，2021年其分仓佣金仅0.57亿元，2023年该数据达到3.66亿元。分仓收入排名由2021年的行业第49位，进到2023年的第17位。这背后可以追溯的是，2021年民生证券得到白金分析师胡又文、王牌机构销售冯诚加盟，前者担任副总裁、研究院院长，后者担任副院长、机构业务部总经理。随后民生证券又陆续引入了策略、固收、汽车、电子等重点板块的“明星分析师”。研究所覆盖的领域和投研、销售能力快速攀升。

    与之相对应的是，头部券商的人才在陆续流失。过去，在分仓佣金市场，券商依靠研究能力、交易能力和渠道能力共同作用拿下份额，其中渠道能力对于头部券商而言，或许影响权重更大。尤其是手持公募、有着“体内供给”的券商，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对研究所人才投入的“慷慨”。

    除此之外，对于头部券商而言，分仓佣金占全年营收的比例有限。实际上，投研服务在获得分仓佣金之外，头部券商正在挖掘其他模式。广发证券相关人士提到：“公司投研业务服务覆盖全国社保基金、公募基金、保险公司、私募基金、财务公司、银行理财子公司、证券公司及其他机构投资者等。目前，公司着力推动研究驱动发展模式，发挥研究对核心业务的赋能推动作用。”

    整体来看，公募费改将继续走向“深水区”，券商分仓佣金市场格局“激战”也尚未到终局。未来分仓佣金规模缩水，不同券商研究所发展模式会有何种变化？ 改革之下，火热的券结模式又将如何进一步发展？ 记者将持续跟踪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