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郭阳琛石英婧上海报道

    “回收电瓶、以旧换新，原价3000多元的新车1500元带回家。”日前，在江苏省南通市崇川万达广场大门口，新日电动车的临时展位显得尤为醒目，声音巨大的叫卖广告更是引得市民们频频驻足。

    低价竞争的战火也“烧”到了线上，在京东、淘宝等电商平台的雅迪、绿源、爱玛等两轮电动车品牌店铺主页上，“购车立减”“限时补贴”等降价标语随处可见。

    除了“价格战”，产品同质化也是两轮电动车行业的一大顽疾。《中国经营报》记者走访发现，目前市面上的两轮电动车售价从1000多元到10000多元不等，其中定价在2000～3000元的车型最多。而搭载无钥匙启动、骑行导航、智能防盗、定位追踪等智能化功能的车型，售价普遍有着1500～2000元的溢价，因此不少消费者并不“买账”。

    IPG中国区首席经济学家柏文喜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两轮电动车企业应通过提高产品的差异化和质量，来避免价格战的危害，建立品牌形象和忠诚度，通过技术创新和营销策略来提高产品附加值和市场竞争力。同时，应当进一步拓展海外市场，从而提高销售量和利润率。

    “价格战”主旋律

    “价格战”一直是两轮电动车市场的主旋律。记者注意到，2014年至今，由雅迪为代表的龙头厂商共发起3次价格战，尤其是2016年雅迪在港股上市之时还喊出“所有车型降价30%”的口号，并在2020年达到顶峰。彼时，雅迪、爱玛和小牛整体产品均价降幅分别为11.40%、11.72%和17.57%。

    之所以大打“价格战”，归根结底还是销量问题。对此，新日方面表示，中低收入人群的收入增长乏力，受此影响，行业景气度不及预期，加之新国标地区性换购的推进力度较弱，导致产品整体需求在（今年）上半年出现回落，进一步加剧了行业内的激烈竞争态势，部分企业采取较大力度的价格竞争手段。

    而在柏文喜看来，“价格战”会使得两轮电动车市场竞争变得更加激烈，企业为生存而不得不跟进降价，导致整个行业的利润水平下降，影响企业的研发和创新能力。同时，在“价格战”中，企业为了降低成本，可能会降低产品质量，这会使得消费者对产品失去信心，影响整个行业的声誉和发展。

    长期的“价格战”，也导致各大品牌单车均价有所下降。财报数据显示，截至今年上半年，雅迪两轮电动车的平均售价约为1488元，低于2022年1568元的单车平均售价。价格降低的同时，毛利也从去年同期的17.9%下降至16.9%。

    绿源同样面临低价困扰。招股书显示，今年前4个月，绿源电动自行车及电动摩托车的平均售价分别为1193元、1638元，较2022年同期分别下降4.2%、5.7%。

    这也使不少品牌迫切终结低价竞争。李旭（化名）在南通市经营销售雅迪电动车已有7年，今年年初总部要求他在门店醒目位置张贴一份新文件——《关于全国实行统一售价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

    《通知》显示，自2023年1月1日起，所有雅迪门店必须严格按照公司限定的统一零售价定价销售，抬价、倒价销售首次罚款5000元，第二次罚款10000元，并停止供货3个月，若连续发生3次违规，则取消经销商资格。

    “前几年，不仅是不同品牌依靠低价互相争夺，同品牌之间的竞争也很激烈。同一款车型在同一个城市甚至是同一条街上，差价三四百元是家常便饭，不少高端车型差价有将近千元。而现在随着总部加大管理力度，店里的售价基本与官网相同，最多送一些雨披、充电器之类的赠品，终于没有那么‘卷’了。”李旭感慨道。

    智能转型谋变

    在上海市徐汇区的一家九号电动车门店，一进门销售人员便向记者推荐“金牌”车型F90。

    该销售人员表示，防盗功能是F90的主要卖点，如果电池被拿出安装在其他车辆，车主手机上会出现“挂失还是过户”的提示。若是选择“挂失”，对方电动车就会被锁死，必须到九号电动车门店才能解锁。

    而在李旭的雅迪电动车门店，销售较好的车型售价主要在3000～5000元。他告诉记者，这类车型主要卖点为续航、安全，也辅助搭配了一些智能化功能。而更为高端、智能的车型，最高单价超过1万元，大部分在线上渠道售卖。

    “同样的电池种类和容量、差不多的外形设计，但如果配上诸如手机APP、无钥匙启动等功能，一辆车的售价普遍要增加1500～2000元。但这些不痛不痒的智能功能，其实没有太高的技术壁垒，因此很多消费者不会为这些高溢价‘买单’。”一名新日电动车经销商如是说道。

    今年5月，过去主打“智能牌”的小牛电动车发布的3款新品侧重于强调“性能”，MQi L、RQi、G400分别对外宣称为“史上最远”“史上最快”“史上最能装”。

    传统厂商则更是在技术路线上下功夫。例如，雅迪采取自研核心部件、整合产业链的模式，自研了TTFAR电机；绿源则开发出基于绿源专利冷却液的液冷电机，将液冷技术应用于电机上，电机效率超90％。

    记者注意到，为了提高技术壁垒，多个品牌还开始布局钠电池。今年3月，雅迪与旗下华宇新能源科技公司宣布，成立了以钠离子电池为主要业务的华宇钠电公司，并发布华宇第一代钠离子电池“极钠1号”及其配套两轮实车S9。

    柏文喜建议，相关企业还可以通过个性化定制提高利润空间。可根据消费者的需求和偏好来定制产品，包括外观设计、颜色、配置、配件等方面。同时，提供专属客服、保养维修、售后跟踪等服务升级，提高消费者的购买体验和使用满意度。

    加快出海步伐

    近几年，中国新能源产业加快“走出去”步伐。不仅电动汽车席卷海外，两轮电动车也迎来“出海潮”。

    研究机构Market Re-search Furture发布《电动两轮车市场信息报告》指出，到2030年，两轮电动车市场规模将超过1000亿美元（约7000亿元人民币），2022年到2030年的年复合增长率为34.57%，这将是中国两轮电动车企业的新机遇。

    安信证券研报也认为，两轮电动车在东南亚市场存在较大机遇，主要因为东南亚地区广泛使用的摩托车目前存在诸多问题，包括燃油摩托车噪音污染大、汽油燃烧不充分会导致空气污染、速度过快容易引发较为严重的交通事故等。

    与此同时，许多东南亚国家也开始出现摩托车电动化的政策引导。例如，2023年，印度尼西亚政府将拨款1.7万亿印尼盾（约7.9亿元人民币），为25万辆电动摩托车提供补贴，其中包括20万辆新电动摩托车和5万辆燃油改装电动摩托车，每辆电动摩托车将获得700万印尼盾（约3200元人民币）的补贴。

    记者注意到，2021年，绿源位于广西贵港的智能工厂建成并全面启动，成为其进军东南亚市场的主要生产基地；2023年，绿源与泰国当地合作伙伴正式启动营销计划和工厂建设，推动品牌在当地的发展。

    雅迪更是于2019年在越南北江建设了海外生产基地，随后开始全方位布局海外市场。2022年，雅迪正式提出“全球倍增战略”，并公开表示“最起码要占领35%的海外市场，三分天下有其一”。

    “预计两轮电动车换购结束之后，行业销量不会有大的扩张，2025年可能会下降，之后行业的增量可能主要来自于海外。”新日方面曾在今年3月的投资者关系活动上直言，海外业务盈利性比国内强、单价高，因此公司产品销售会逐渐拓展海外市场。

    据新日方面介绍，为落实海外业务战略布局，增强和保证国际市场竞争力，通过多轮海外市场实地考察，公司已启动以设立海外全资子公司、控股孙公司的方式，在东南亚地区投资建设智能化工厂，并进行海外销售渠道建设。

    “但东南亚、南亚地区基础设施建设情况较差，充电相对比较困难。”安信证券研报进一步分析称，电动摩托车相较燃油摩托车的经济性不明显，同时车速较慢、道路通过性弱于燃油摩托车，这些都是中国企业将面临的不利因素。